臨走的時候,宋凝還特地對他說了一句:“謝謝師兄,你是個好人?!?
丁予期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從那天開始就留在了他的記憶深處。
她的語調(diào),她的表情,還有打了勝仗之后昂著小下巴驕傲離開時候的小樣子,他全都記得非常清楚。
一記,就是十五年。
只是有些事,只有他還記得,她已經(jīng)徹底忘記了。
“為什么……”
她哭了。
像是夢到了什么傷心事,夢里都在哭,一抽一抽的,眼淚流了滿臉。
他找遍了車上都沒找到衛(wèi)生紙,最后干脆把襯衫最軟柔的內(nèi)襯翻了出來,輕輕幫她擦掉臉上的淚痕。
“傅東擎……傅東擎……”
丁予期的手微微一頓。
即便是他已經(jīng)背叛了你,你在夢里叫的還是他的名字嗎?
你就那么愛他?
明明你先遇到的是我,明明是我先喜歡上了你。
就因為我晚了一步表白,傅東擎就這樣一直在你心里了嗎?
我不甘心。
我怎么能甘心?!
“不要拉我,放開我,傅東擎你放開我!……丁予期救我——”
宋凝從噩夢中驚醒。
四周黑漆漆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灑在身上。
她仍舊沉浸在恐怖的幻境中,沉沉呼吸著,許久都沒緩過勁。
“這里是哪里?”
丁予期說:“我家。放心吧,這里沒有傅東擎?!?
宋凝肉眼可見的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你剛剛夢到什么了?”
“沒什么。”
“……夢里,傅東擎要欺負你嗎?”
宋凝疲憊地靠在靠背上,閉上眼睛:“我夢到林瀾要殺了我,傅東擎就拉著我去給她殺。噗嗤——”
她自嘲地笑了笑:“真好笑啊。”
“一點都不好笑,”丁予期說:“我只感覺到你很痛苦和無助?!?
宋凝恢復(fù)了些許神志,輕聲說道:“我其實是個很兇的人。你大概不知道,中學(xué)的時候我暴揍過一個男生,他還是我的師兄,被我揍成了個大豬頭,哈哈!”
丁予期低頭,“我知道。”
宋凝有些意外:“傅東擎跟你說的么?不過當時他又沒在現(xiàn)場,他也是聽我說的,那時候我還不認識他呢?!?
可一轉(zhuǎn)念,她的聲音卻又變得很落寞:“我明明是個很兇的人,為什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窩囊?連做夢都是被傅東擎和林瀾欺負,毫無反抗之力?!?
“那只是個夢而已,是反的,你還是很厲害的?!?
宋凝苦澀地笑了一下:“這段時間我其實一直在反思自己,好像從嫁給傅東擎開始,我就變得不像我了。他爸媽不滿意我,我就努力想要當一個乖巧的兒媳,拿得出手的總裁夫人??晌颐髅鞑皇沁@樣的,好像我被束縛在了一個鐵籠子里,活成了一個假人?!?
“那現(xiàn)在呢?”
“要離婚了,我也快要解脫了?!?
說到這里,她偏頭看向了丁予期:“丁律,你說過會幫我離婚的,你不會反悔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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