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光沒有朝著出租屋的走去。
而是走向了一個小巷子口,跟平常去往的方向有異,在岔路口,她朝著另一頭巷子走去。
找到一個街邊,找了顆尖銳的石頭,放在路中間,將褲腳掀起來,拿著膝蓋在粗糙的地面上磕著,將整餛飩?cè)恿顺鋈ァ?
餛飩的袋子薄,在小路上撒出,臨七八亂的撒了一地。
她急忙起來,只覺得膝蓋火辣辣的疼。
手也有些疼。
果不其然摔得太狠,出血了。
初光將褲腳放下去。
然后握著項鏈,跑得飛快。
她喘著氣,看了一下表手表,現(xiàn)在七點30分左右。
還能去一趟冥界。
她來到冥界面前,打開大門,又走了進(jìn)去。
這一次,她沒有向前幾次一樣急于去置換點,而是沿著這條街道,慢慢的走著。
冥界的天空是灰蒙蒙的。
旁邊有幾只鬼走過。
像是人的街道。
初光自從來到冥界的時候就一直想知道,冥界跟她想象之中的有何不同。
她走了一路,最終還是來到了之前的置換點。
老板正躺在睡椅上,懶洋洋的打著哈欠,見人來了,他挑著眉,“又拿什么來賣了?”
初光從袋子里面掏出一包薯片扔給他,“沒什么好貨,只有這個?!?
“薯片?好多年沒吃這個玩意兒了,小零食,給你一小瓶忘川水?!?
初光得到了一瓶忘川水,她看了又看,“你每次都給我這個,這個到底有什么用?”
“這個啊,對于亡靈來說,應(yīng)該是能睡個好覺。”
初光看著這個,“那對人呢?”
想起白天看見的那個快遞,初光一直有個疑惑,冥界的物品對人起到什么作用?
“對人?活著的人?那作用可就不同了,像這種等級的忘川水,充其量也就是對普通人有用,要是其他的人,這就只是普通的安眠藥,喝了頂多能睡得好一點?!?
“那對于普通人呢?”
中年老板看了她一眼,“普通人喝了這個,就會夢見自己逝去的親人、愛人、孩子,這夢轉(zhuǎn)瞬即逝,但是對于他們而,一瞬總比沒有好?!?
他們在講話的時候,前面?zhèn)鱽砹艘宦曅[。
兩人的聲音戛然而止。
看向了聲音的來源處。
類似一個廟前,一個上了年紀(jì)的透明魂魄想要上前,卻被一旁穿著黑白制服的人攔住。
她哭道,“求求你們了,我在人間還有一個孫子,他才剛大學(xué)畢業(yè),如今我不在了,他可怎么活啊,你們就讓我托個夢,我還要好多話沒有跟他交代清楚…”
那只亡靈頭發(fā)花白,雙眼卻滿是哀求。
旁邊都是看熱鬧的亡魂。
初光愣了,看了一眼這個水,“那亡靈會入活著親人的夢嗎?”
“基本不可能?!崩习蹇戳艘谎?,不以為然,“普通人逝去的時候,靈魂十分脆弱,被黑白無常帶回來之后,維持住身形已經(jīng)很吃力了,怎么可能有多余的精力去入夢。”
“你死了就死了,基本不可能再跟陽間的親人見面,生死之隔,不負(fù)相見,誰都一樣?!?
初光看了看自己,冥界是死,陽間是生。
那么她現(xiàn)在就相當(dāng)于在生死之間跨越。
她能活著進(jìn)入冥界。
是因為項鏈的原因嗎?
項鏈一直在發(fā)燙,告訴她顯然如此。
雖然很同情那個老奶奶,但是初光自己也無能為力。
她收回目光,拿著那瓶忘川水,踏出了售賣棺材的鋪子。
中年老板躺在椅子上瞇了瞇眼,眼珠子動了一下,隨后恢復(fù)平靜。
初光走著,剛好經(jīng)過那個廟。
但是她不敢多留,因為那個廟前面很多亡靈。
她不知道亡靈對活人的態(tài)度怎么樣,不敢輕舉妄動。
她低著頭從亡靈身邊擦肩而過,卻猛然看到了前方站著一列正在排隊的亡靈,她差點撞上。
連忙倒了身體,踉蹌的往后退。
滿臉駭然。
那只亡靈被嚇了一跳,“你這只鬼怎么回事,反應(yīng)這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活人,碰到鬼就被吸食生命力。”
它罵罵咧咧的,最終跑到隊伍后面。
初光嚇了一跳,身后傳來一道聲音,“你沒事吧?”
她回頭看,恰好是剛才那個正在哭鬧的老奶奶。
她搖頭,“沒事?!?
“沒事就好?!崩夏棠虈@了口氣,看了一眼排得看不見末尾的隊伍,眼中彌漫著失望,“又排不到了,難道我真的不能去看看我那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