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父在院子里打拳,把木樁打的砰砰響。
俞母撩著圍裙擦手,眼眶紅得發(fā)脹:
“我說什么來著?就不該讓閨女跟那時同志走!咱閨女是個啥性格,遇事不過腦子,你好好的讓她待在家里不好嗎,非得冒這個險?!?
話沒說完嗓子先哽住了。
俞父沒吭聲。心里頭翻江倒海。
連著七八日沒個電報,他腸子都悔青了:“等咱姑娘這次回來,我就讓她從警衛(wèi)科轉出去,老老實實的當衛(wèi)生員!”
俞母也發(fā)了狠:“她要是敢鬧,我就和她斷絕母女關系!都怪你把她的性子養(yǎng)野了!”
哐當——
院門突然被撞開,隔壁嬸子旋風似的沖進來,嗓子劈了叉:
“老俞!快!隊伍敲鑼打鼓往咱家來了!說非心立大功啦!”
老兩口懵著被拽出門,只見巷子口烏泱泱涌來一隊軍人,紅旗獵獵。
領頭邵司令捧著紅綢裹的牌匾,后頭兩個小戰(zhàn)士扛著“二等功臣之家”的大匾,綢花紅得扎眼。
“敬禮!”
邵司令聲如洪鐘。
“俞非心同志保護國家科研骨干,勇斗敵特負傷,經(jīng)組織決定授予個人二等功!”
俞母腿一軟,哎呀媽呀,真立功了?
女同志也能有立功牌匾?
邵司令已將燙金喜報塞進她哆嗦的手里,又展開嘉獎令朗聲念:“……研究員時櫻同志遭遇襲擊,俞非心同志機敏勇敢,與特務周旋,以一敵二,成功護衛(wèi)專家安全!”
鑼鼓聲里,俞父盯著匾額上“功臣之家”四個大字,喉頭滾了又滾。
滿巷子鄰居早擠得水泄不通,七嘴八舌炸開了鍋。
“老俞家祖墳冒青煙了!”
“非心那丫頭打小虎了吧唧,還真撞上大運了?”
“非心那丫頭平??粗埃嬗心敲春玫纳硎??”
俞母反應過來后,突然神氣起來:“唉呀,也不是我居功,我閨女想跟著他爹學武,我那是非常支持……”
俞父憋回老淚,默默的看著她。
俞母心虛的移開目光:“我一直覺得我閨女能行,這次保護時同志,也是我拍板點頭,跟你們講……”
她越說越容光煥發(fā)。
旁邊的俞家弟媳嫉妒的眼睛都紅了,之前他們還一直覺得哥哥嫂子就要個丫頭片子以后連養(yǎng)老的人都沒有。
現(xiàn)在一看,這丫頭指不定得是這些堂表兄妹中最有出息的。
俞父得二弟拍了拍媳婦兒的肩,壓低聲音:“……別眼紅了,買些糖和瓜子回來。”
俞家弟媳應了一聲,跑到就近的供銷社買了糖。
俞父原本想招待一下軍人同志,但家里啥都沒有,正在糾結時,旁邊的弟媳提來大包小包,笑得滿臉討好。
“大哥,我都買好了,你趕緊借著喜氣給大伙分分?!?
俞父心中一嘆,他這弟媳婦平常遇見他都不咋打招呼,現(xiàn)在倒是積極上了。
鬧哄哄了一陣,俞家才終于把人全部送走。
他試探的問:“媳婦,還讓不讓咱閨女回來當衛(wèi)生員?”
俞母鋼鐵不成鋼的一拍他腦殼:“你的瘋病了,大好的前程不要,讓咱閨女回來當衛(wèi)生員給人把屎把尿?”
俞父:“……”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