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著小黃門恭敬卻疏離的臉，那雙往日里總帶著討好笑意的眼睛，此刻竟無半分溫度，分明是看死了他這棵失勢的枯木。

秦勝喉結(jié)劇烈地滾動著，千萬語堵在喉頭，卻只能化作一聲模糊的嗚咽。

他死死盯著那道門縫里漏出的暖光，仿佛能看見太子伏案批閱奏章時平靜的側(cè)臉――那樣云淡風輕，仿佛今日刑場上血濺三尺不過尋?，嵤隆?

小黃門依舊躬著身，笑容恰到好處地凝固在臉上，像戴了張描畫精致的面具。

夜風掠過宮墻，吹得秦勝官袍下擺獵獵作響。

他終于慢慢直起身，拂塵在肘間微微一顫，終是沒能再往前邁出半步。

轉(zhuǎn)身時，月光將他佝僂的影子拉得老長，一步一步，沉甸甸地碾過青石路面，消失在宮墻的陰影里。

遠處傳來三更鼓聲，秦勝的身影徹底融入黑暗。而此刻魏王府中，李泰正對著燭火翻看這兩個月京兆府的公文。

“二郎，都三更天了?！标懬鍩o奈地看著桌子上那一摞公文，這東西有必要一口氣看完嗎？

“哦，”李泰頭不抬眼不睜地說道：“早說讓你下去休息了，快走吧?！?

陸清無語了，難道提醒他三更天了，是因為自己想要下去休息嗎？

“二郎，”陸清都不知道該怎么勸了，于是說道：“你再不睡，去昭陵的事就要耽誤了?！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