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氣,終是將陸沉月攔腰抱起。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又輕輕合上。
腳步聲漸漸遠(yuǎn)去。
床榻上,秦硯秋緩緩睜開眼睛。
酒意讓她的腦袋昏沉,可目光中卻翻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她望著緊閉的房門,眼淚輕輕滑落下來。
那夜在柳樹村,喊殺聲震天時(shí)。
她心里唯一的念頭,是祈求上蒼保佑林川平安。
目光轉(zhuǎn)向熟睡的蕓娘,秦硯秋不自覺地往她身邊靠了靠。
這個(gè)村子里長大的姑娘,身上總帶著溫暖的氣息。
每每與她相處,秦硯秋總?cè)滩蛔∠胍N近些,仿佛這樣就能沾染到那個(gè)男人的氣息。
月光透過窗欞,在蕓娘的睡顏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秦硯秋輕輕撫上自己的心口,那里正跳動著陌生的悸動。
她不明白自己這是怎么了。
只知道每次看到蕓娘與林川說笑時(shí),心里就會泛起漣漪。
而現(xiàn)在她才知道,陸沉月……也喜歡林川。
而此刻……他們……
秦硯秋臉頰滾燙,心里又悄悄疼了起來。
房門再次發(fā)出“吱呀”聲響。
秦硯秋慌忙閉上眼睛。
心跳聲大得仿佛要沖破胸腔。
熟悉的腳步聲很輕,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
腳步聲在床前停下。
秦硯秋能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臉上,灼熱得讓她睫毛輕顫。
“嗯?”林川的聲音帶著幾分困惑,“方才還哼著小曲兒,這就睡著了?”
秦硯秋臉頰騰地?zé)似饋怼?
方才借著酒勁,她竟不知不覺哼起了《醉太平》的小調(diào):
“花前月下,醉太平……”
這小令里,分明藏著說不盡的旖旎心思。
心在發(fā)抖,仿佛那曲中“笑捻花枝,醉倚闌干”的香艷畫面,已經(jīng)化作有形的絲線,將她的心事赤裸裸地?cái)傞_在林川面前。
屋內(nèi)靜得可怕。
秦硯秋在黑暗中猜測著林川的舉動:
他是不是在俯身端詳?
會不會伸手為她拂開額前的碎發(fā)?
這個(gè)念頭,幾乎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多想效仿陸沉月,借著酒意撲進(jìn)那個(gè)溫暖的懷抱。
可自幼的禮教讓她連呼吸都屏住了,只能僵硬地維持著睡姿。
忽然,身上一暖。
被子輕輕覆了上來,細(xì)心地掖好被角。
秦硯秋心頭一顫。
“呼——”
燭火被吹滅的聲音。
視線驟然陷入黑暗,腳步聲再次響起,房門輕輕合攏。
直到確認(rèn)林川真的離開,秦硯秋才敢睜開眼。
黑暗中,她的唇角輕輕上揚(yáng)。
他終究沒有留在陸沉月房中……
“秦硯秋啊秦硯秋……”
她心里暗罵自己荒唐。
若是平日,她斷不會唱那俚俗小調(diào)。
可偏偏酒意上頭,又讓林川聽見……
“羞死人了……”
蕓娘在睡夢中翻了個(gè)身,手臂自然而然地環(huán)住秦硯秋的腰肢。
這個(gè)突如其來的親近讓秦硯秋渾身僵硬。
又在酒意的驅(qū)使下慢慢放松。
她小心翼翼地往蕓娘身邊靠了靠,將臉埋進(jìn)那散落的青絲間。
發(fā)絲間縈繞著陽光曬過的暖香,混合著些許汗意。
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
林川的味道。
此刻,成了最讓她安心的氣息。
秦硯秋貪戀地深吸一口氣。
在醉意與悸動的雙重作用下,終于沉沉睡去。
箭樓上,林川斜倚著垛墻,任夜風(fēng)拂過面頰。
月光如水。
他自嘲地笑了笑。
方才的溫香軟玉,差點(diǎn)讓自己把持不住。
也不知明天陸沉月醒來,看到自己衣衫凌亂,會不會記得發(fā)生了什么。
會不會拎著那把細(xì)劍,一路追殺自己……
剛才……應(yīng)該替她系好散亂的衣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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