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蝶衣的一生就像是那個年代伶人的縮影,風(fēng)華絕代換來的卻是被有權(quán)有勢者的欣賞,玩弄,這不叫愛情,這更不叫珍惜。
袁四爺?shù)脑僖淮蔚菆鼍褪窃谛∪毡咀诱碱I(lǐng)北平,程蝶衣演唱貴妃醉酒的時候,袁四爺同日本人一起坐在高樓聽?wèi)?,證明他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漢奸。
時局動蕩,京劇的舞臺也不安寧。
程蝶衣卻不管臺下如何吵鬧,始終都在忘我地演出,得到袁四爺和日本人的掌聲。
這一段能看出袁四爺和日本人都確實懂戲,但并不能說明袁四爺珍惜程蝶衣,在他的眼里,程蝶衣或許就是個玩物,僅此而已。
再后來,小日本子被打跑了,因為程蝶衣曾給日本人場戲,被捕入獄,段小樓去求袁四爺救人。
袁四爺開始的態(tài)度并不配合,反而因為過去“霸王回營該走幾步”,而刁難段小樓。
他在明知程蝶衣入獄,卻還在優(yōu)哉游哉地玩鳥,這是因為程蝶衣后來開始吸大煙,不再唱戲,不再扮演虞姬了,也就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多虧機智的菊仙出手相助,還寶劍暗示袁四爺和程蝶衣的關(guān)系非同一般。
程蝶衣如果是漢奸的話,袁四爺自然也脫不了干系。
所以,袁四爺去救程蝶衣也是被迫的,并非真心實意。
法庭上的這場戲,葛尤奉獻了極為精彩的一幕。
袁四爺嚴(yán)肅地質(zhì)問檢察官,把國粹叫做淫.詞艷.曲,究竟是誰辱我民族精神,壞我國家尊嚴(yán)。
原版電影里,葛尤這一段的表演十分出彩,一個抗戰(zhàn)時期的漢奸,居然在神圣的法庭上如此大義凜然,卻沒有絲毫違和,當(dāng)真荒唐。
袁四爺質(zhì)問法庭,卻并不是為了程蝶衣,只是因為他本身的確癡迷京劇,所以當(dāng)程蝶衣一心求死的時候,袁四爺立馬就走了。
等到再出場的時候,袁四爺已經(jīng)走到了末路,可即便是被五花大綁,他最后臨死前的臺步,都能看出他對京戲的癡迷。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把蝶衣當(dāng)做真正的愛人,甚至朋友。
總的來說,袁四爺這個人,聰明,霸道,雖是戲迷,卻并不入戲,愛惜京劇,卻并不珍惜蝶衣。
在整個故事里,袁四爺這個角色出場不多,形象卻十分典型,立體。
其實,這樣的人在那個風(fēng)起云涌的大時代并不少見,這類人沒有基本的是非觀,行事全憑個人好惡,或許會因為一時興起偶爾做著好事,但大半生都在為惡,說白了,就是紈绔子弟。
作者在塑造這個人物的時候,放大了他人性當(dāng)中惡的一面,以此來突顯程蝶衣的悲劇人生。
所以,別看這位袁四爺?shù)膽蚍莶欢?,但是其在整個故事當(dāng)中的作用卻是非常重要的。
這樣的角色,易青可不放心交給別人,只能葛尤來演。
“準(zhǔn)備的怎么樣了?”
“還行,我正托人打算找?guī)讉€京城的老人聊聊呢,這個角色不好演,不過挺有意思的?!?
因為易青的緣故,葛尤這輩子的演藝生涯也和前世有了很大的不同,第一次在電影里挑大梁就是《活著》這樣的大戲。
現(xiàn)在讓他接別的角色,他演著都覺得不過癮,這兩年多,第一個走進他心里的角色,就是這位袁四爺。
也因此,哪怕王菁花反對,他找到易青這里也要把這個角色接下來。
“回頭我也幫著你找找,經(jīng)歷過那個時代的老人可不多了?!?
“碰碰吧!能找著最好?!?
雖然喜歡這個角色,可是該怎么演,葛尤的心里也沒底,畢竟現(xiàn)在生活當(dāng)中去哪找這樣的人。
“其實你想要把握住這個人物也不難,袁四爺這種人在當(dāng)時那個時代很多,心里沒有最基本的是非觀,做什么事全憑個人喜好,癡迷京劇,卻又總也忘不了自己是個爺,喜歡程蝶衣,卻又打心里瞧不起戲子,只把他當(dāng)成一件玩物,你只要找到這種矛盾性格的中心點就行了。”
“嚯……聽你這么一說,我是更糊涂了,算了,我還是自己琢磨吧!”
得嘞!
易青聽著,就知道自己幫了倒忙,畢竟每個人對角色的理解是不一樣的。
“不說這個了,對了,老馮最近找沒找你?”
葛尤點頭:“找了,說是又弄了一個新本子,打算給我看看,我沒應(yīng),接了袁四爺這個角色,我現(xiàn)在實在是沒工夫考慮別的,先把這個戲弄好再說吧?!?
馮褲子拍完《天生膽小》之后,大概也是喜歡上了跟葛尤合作的感覺。
之前,易青就聽說他又弄了一個劇本,易青還問過,不過馮褲子神秘兮兮的,還當(dāng)成金元寶捂著呢,連易青都不給看。
“我看你們倆挺搭,以后說不準(zhǔn)你還能成了他的御用男主角?!?
前世,馮褲子和葛尤的搭檔,可以說就是國產(chǎn)電影的票房保障,倆人聯(lián)手開創(chuàng)了內(nèi)地賀歲檔的先河,但是,現(xiàn)在易青瞧著,怎么好像葛尤還挺瞧不上馮褲子的。
“你跟著老馮······”
“沒有!沒矛盾,就是吧,我不想總演喜劇了?!?
易青聽得一愣,葛尤不想演喜劇了?
這話聽著就像趙老蔫兒不想唱二人轉(zhuǎn),郭班主不想說相聲一樣。
葛尤無論是從形象,還是從表演風(fēng)格上來看,都自帶喜感,他不想演都不行,因為觀眾只要一看見他那模樣就想笑。
不過,葛尤有這念頭,易青倒是也能理解,畢竟不光是葛尤,任何一個喜劇演員其實都不想演喜劇,就比如后來開心麻花的那個郝建,演喜劇演到他自己都說快吐了,所以在《飛馳人生》里,他不想搞笑了,他想要演好一個父親,最后甚至想要死。
但問題是,很多事情不是演員想怎么樣就怎么樣的。
說起來也是無奈,就比如葛尤,他不演喜?。?
觀眾都不答應(yīng)?。?
而且,不演喜劇的話,怎么才能給他重新樹立一個風(fēng)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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