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雄聞,也不好勸留,面露深深遺憾之色:
“可惜,不然倒是要留太一道友多多逗留些日子,你我也好交流修行心得……”
聽到這,王魃倒是忽地心中一動,面上微有些遲疑。
甘雄何等敏銳,立刻便明白了王魃的意思,笑道:
“道友有何請求,盡管直說,道友幫了我瀆圣界那么大的忙,便是-->>來做我瀆圣界的界主,也不是不可以……”
“甘道友說笑了。”
王魃搖頭失笑,隨后道:
“倒是的確想從道友這邊,求得《血輪經(jīng)》一觀,教給我這后輩弟子……”
甘雄一愣,隨即大笑道:
“我道是什么事情,便是道友不說,我也正準(zhǔn)備將《血輪經(jīng)》送與余小友一觀,不過既然道友說起來,那也正好……道友稍待?!?
說罷,他便即回去了一趟。
不多時,便匆匆而返,鄭重交給了王魃一只儲物道寶。
“甘道友,這里面是……”
王魃疑惑地接過手。
甘雄擺擺手,只是示意讓其觀閱。
王魃神識隨即探入其中,卻很快面色一變,露出吃驚之色:
“甘道友,這里面怎么那么多……”
“都是這么多年收集的一些,備了一份?!?
甘雄笑著道,隨后眼中帶著幾分復(fù)雜之色:
“其實(shí)界亂之海中,最不缺的便是各類傳承,瀆圣界不怎么參與外界的事情,即便如此,這么多年間,也陸續(xù)收攏了數(shù)百種完整的傳承,這些傳承,往前數(shù),那都是不遜于瀆圣界的大界真?zhèn)?,如今在這界亂之海中,卻也束之高閣,少有人問津?!?
“這些東西,我也不忍其凋零,便交給道友,既算是對道友的酬謝,也算是為那些已經(jīng)消亡的大界們,留下一點(diǎn)傳承和念想?!?
王魃聞,神色也不禁鄭重了幾分,對著面前的儲物法寶,微微一禮。
這禮不是別的,而是對歷代修行先賢的致敬。
雖然彼此并無多少關(guān)系,但若無先輩一代代披荊斬棘,豈能有后輩修士站在其肩膀上,走得更高?
不過心中也隱隱間意識到,或許相比于道寶,這些曾經(jīng)名聞一時的大界遺留下來的傳承,才是界亂之海中真正的寶藏,只不過這個寶藏,對于界亂之海內(nèi)的人來說,算不得珍貴,但對于起于微末、只能獨(dú)自摸索的小倉界修士而,卻又無可比擬。
“血輪經(jīng)也在其中,道友閑暇之時可以一觀,只是還請道友不要輕易外泄。”
甘雄又道。
這也是他的成道之基,只是于他而,功法的泄露并不重要,修行修到最后,往往已經(jīng)不受功法的限制和約束,而更看重修行者自身的體悟。
道域、規(guī)則,這種東西都是明明白白,沒有半點(diǎn)可以取巧之處。
不過王魃自然不是看中這功法,而是單純?yōu)橹厝A收集更進(jìn)一步所需要的底蘊(yùn)。
當(dāng)然,血輪經(jīng)也未必便適合重華,畢竟兩者雖然看起來相似,可實(shí)質(zhì)上,一個仍是修士,一個卻是真武,兩者是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過這些便不是他所考慮的事情了。
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便是,重華和翻明,到底跑哪里去了?
想到這,他心中忽動,當(dāng)即便向甘雄打聽了起來。
只是甘雄聽到王魃的描述,卻也是面露難色:
“的確不太清楚,瀆圣界極少插手外面的事情,在外面的眼線,也大多是落在玉壺界那邊,不過我可以替你問問一些暗中和咱們交好的界外勢力,若有了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給道友?!?
“那就有勞甘道友了?!?
王魃沉吟一番,留了聯(lián)系的辦法,斟酌了一番,又留下了藤磨鬼王和阿大,同時還商議建造傳送陣,以保證萬一玉壺界真的前來,也能及時應(yīng)援。
當(dāng)然,小倉界待在仙絕之地,兩者間的距離只怕需要多個傳送陣進(jìn)行連番切換,以及橫渡一段距離,才有可能完成傳送的目的,也無法真的做到第一時間抵達(dá),但終歸是和瀆圣界建立了聯(lián)系。
做完了這些事情,王魃便準(zhǔn)備回去,只是余無恨卻放心不下余禺,不愿離開。
王魃沉吟一番,也沒有拒絕。
余禺雖然覺醒宿慧,但終究心思單純,有余無恨在身邊看著,終歸還是要放心一些。
而他如今實(shí)力雖未大成,道域也仍只有五階,但因?yàn)檎莆樟艘?guī)則的緣故,即便余無恨不在,對小倉界的影響也不算太大,而留余無恨在這里,或許還能借由這里活躍的規(guī)則,助其悟道。
這都是他心里的想法,自然不足為外人道。
當(dāng)下在甘雄和余無恨等人的目送下,放出了渡劫寶筏,朝著擒魔道的方向飛去。
半月之后。
渡劫寶筏再度懸停在石窮界界主高裕當(dāng)初遇到秦凌霄真靈之處。
感受著此處規(guī)則的不同,王魃沉吟了下,默默記住了這個位置。
身旁,擒魔道道尊束元子小心翼翼道:
“道主,您且放心,我擒魔道自今日起,便轉(zhuǎn)移古城,遷到此處,替道主日夜看顧,若有異象,一定第一時間稟告?!?
石窮界界主高裕也連忙道:
“道主,我們石窮界也會遷到此處,和束兄一起替道主守著?!?
兩人隱隱有種爭相示好的味道。
王魃也不在意兩人間的小心思。
心中獨(dú)自沉思。
按照姜宜的話,界海漩渦出現(xiàn)后持續(xù)的時間并不固定,有可能很久才會消失,也有可能轉(zhuǎn)瞬即逝。
若是前者還好,若是后者,他們收到消息,再從仙絕之地來到此處,只怕已經(jīng)錯過了這個機(jī)會。
所以最合適的辦法,便是干脆將小倉界遷到此處來,一旦此處界海漩渦出現(xiàn),他們便可以第一時間離開此地。
“可現(xiàn)在,若是小倉界出現(xiàn)在此處……卻很可能是禍非福啊?!?
王魃心中嘆了一聲。
譬如玉壺界。
若是被玉壺界知曉還有小倉界的存在,那么瀆圣界、雙身界遇到的情況,便很可能在小倉界身上重演。
他已經(jīng)沒有第三張鎮(zhèn)神符,到時候只怕大黃一個人,便足以攻破小倉界。
所以思來想去,唯有繼續(xù)蟄伏,等界內(nèi)的修士們足夠強(qiáng)大,再聯(lián)合瀆圣界,才能有底氣與玉壺界相抗衡。
“還好上一次出現(xiàn)的時間才過去幾百年,還有足夠的時間?!?
想到這,王魃也不再猶豫,點(diǎn)頭接受了高裕和束元子的投誠,隨后再度架起渡劫寶筏,朝著仙絕之地的方向飛去。
越過海量的廢墟。
看到茫茫的虛空,空無一物,王魃站在船頭上,心中莫名有種回家的特殊感覺。
戊猿王站在旁邊。
只是卻在這時,渡劫寶筏微微頓住,王魃忽地心有所感,扭頭看去。
卻見仙絕之地外,茫茫虛空之中,一道穿著布鞋、身著發(fā)白靛藍(lán)衣袍的清瘦老者負(fù)手虛立,朝他看來。
身旁,還站著一道籠罩在陰影中的魁梧身影。
初看時相隔迢迢,再看時,這清瘦老者和魁梧身影卻已經(jīng)立在船舷之外。
清瘦老者面容含笑,看著神色凝重的王魃,輕聲道:
“看來老夫猜得沒錯,太一道友和原始魔山,果然是從界亂之海外面而來……”
“道友,外面,可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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