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守田吃了,開頭兩天似乎咳得輕了點(diǎn),一家人以為是藥起效了,剛高興沒幾天,就發(fā)現(xiàn)徐守田反而咳得更厲害了。
咳出了大口大口的血沫子。
沒熬過大年三十,人就走了。
人沒了,債還在。
那看病的三十兩銀子,大半是借的,其中還有利滾利的印子錢。
為了還債,徐秀秀年過六旬的阿爺阿奶,頭發(fā)都白了,還得咬著牙出去找活干。
阿爺去給地主家扛糧包,壓得腰都直不起來;阿奶去富戶家漿洗縫補(bǔ),寒冬臘月里手泡在冰水里,凍得跟胡蘿卜似的。
兩位老人哪里經(jīng)得起這樣熬。
徐家阿奶先病倒了,沒幾天就沒了。阿爺一口氣沒上來,跟著也去了,連口薄皮棺材都是鄰里湊錢置辦的。
接連的喪事像冰雹一樣砸下來。
秀秀娘高氏,硬撐著料理完公婆的后事,照顧了孩子一段時(shí)間,如今自己也累垮了。
“都是他!都是這個(gè)挨千刀的騙子!他害死了我爹!逼死了我阿爺阿奶!現(xiàn)在還要害死我娘!他不得好死!嗚嗚嗚……”徐秀秀哭得嗓子都啞了。
“好你個(gè)黑心爛肺的老東西!”雙鯉聽完憤怒不已,一個(gè)旋身回頭一腳正正踢中了張春回的鼻梁。
他的鼻血瞬間流了出來。
雙鯉怒罵,唾沫星子都快噴到他臉上了:“你聽聽!徐家好好一戶人家,被你害成什么樣了?你還有臉喘氣兒?你這種騙子,就該下十八層地獄,讓閻王爺拔了你的舌頭?!?
張春回捂著鼻子想要止住鼻血,眼里含淚,急急替自己分辨:“哎呦!冤枉!天大的冤枉啊!”
他不敢看晏逐星等人,只敢向徐家兄妹,語氣帶著一絲心虛。
“我當(dāng)時(shí)說得明明白白。我說的是有幾分把握,盡力而為。那肺癆可是絕癥。我一個(gè)走方郎中,又不是神仙。我還能跟閻王爺搶人不成?”
他話音剛落。
一個(gè)人影猛地竄出,撲倒他騎到了他身上,抬手狠狠將拳頭砸下。
眾人這才看清,是一個(gè)年紀(jì)大約在二十歲的男子,他雙目猩紅,顯然恨透了張春回。
他拳拳到肉,打得張春回鼻青臉腫,連連慘叫。
這突如其來暴擊讓眾人一時(shí)間沒反應(yīng)過來,一片啞然。
周遭只剩下拳頭砸肉的悶響和張春回凄厲的哀嚎。
“嗷——!救、救命啊!打死人啦!殺人啦!”張春回殺豬般的慘叫瞬間變了調(diào)。
圍觀的人沒有一個(gè)伸出援手。
眼看張春回要被打死了,
“大哥?。。 毙煨阈愕谝粋€(gè)反應(yīng)過來,帶著哭腔尖叫,像只受驚的小鹿猛地?fù)渖先?,死死抱住那人的胳膊?
幾乎是同時(shí),徐順?biāo)矝_了上來。
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后面箍住大哥的腰,哭喊道:“大哥,松手啊!不能再打了!打死這種人渣你還得償命。”
“爹沒了!阿爺阿奶也沒了!娘還病著呢!大哥!我和秀秀不能沒有你了!不能??!”
眼看張春回被打得九死一生,就剩了一口氣,謝翊寧這才示意停云分開他們。
被扯開的徐家老大徐有福眼里還帶著憤恨與不滿,恨不得繼續(xù)跟張春回拼命。
徐秀秀趕忙把晏逐星給的錢袋子從二哥那里拿了過來遞給大哥。
“大哥,咱們有錢了,可以還債給阿娘看病了?!?
這句話總算讓暴怒的徐有福冷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錢袋子,又看了一眼謝翊寧等人,隨后抬手和妹妹比劃了起來。
晏逐星一行人這才意識(shí)到,徐秀秀的大哥竟然是個(gè)啞巴。
除此之外,心細(xì)的晏逐星還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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