雒縣城門以西兩百丈,營帳之內(nèi),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凝重。
王猛輕輕敲擊著桌子,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像是眾人急促又壓抑的心跳節(jié)奏。
他聲音平靜,語氣舒緩:“看來都知道情況了,唐禹昨天到了成都,見到了李闕?!?
“他應(yīng)該是得到了李闕的支持,我們的探子發(fā)現(xiàn),李闕派出一萬大軍,已經(jīng)在趕來的路上了,明天中午就能到達?!?
“我們還剩下八千人,如果不盡快拿下雒縣,那就只能等死了?!?
說到這里,他看向在場眾人,沉聲道:“千里迢迢過來打仗,目的就是為了把唐禹扼殺在搖籃里,總不至于要逃命吧?這一戰(zhàn)沒有退路的。”
“董閏將軍,若是我們沒完成任務(wù),陛下最多對我發(fā)發(fā)脾氣,但冉閔會怎么對你?”
“他可比我的陛下要暴戾多了,他可能會斬你的腦袋?!?
董閏沉著臉不說話,眼神變幻,目光凝重。
王猛道:“李壽,李闕都叛了,你這皇帝還能當多久?拿下廣漢郡,我們才能幫你,你靠自己是很難掙扎的?!?
“還有溫嶠,你不要以為你對唐禹手下留情了,當你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唐禹就不可能對你留情?!?
“完不成任務(wù),司馬紹所有的計劃都白費了,你怎么交代?”
李壽咬牙道:“不要再說了!到底怎么打!趕緊說吧!只有最后一天時間了!”
溫嶠和董閏對視一眼,也不禁壓力如山。
王猛笑道:“現(xiàn)在終于知道急了?呵!早點團結(jié)起來,哪有這么多事?”
說完話,他也停止抱怨,面色鄭重,凝聲道:“我作如下部署,請諸位謹記,并嚴格執(zhí)行?!?
眾人正襟危坐。
王猛道:“其一,由李壽在南方城門發(fā)動猛攻,吸引對手的防守資源?!?
“其二,北方城門再發(fā)動猛攻,逼唐禹對防守資源進行再分配?!?
“其三,我和董閏會最先發(fā)動進攻,會在佯攻與猛攻之間不斷切換,迫使對方在防守資源調(diào)動的過程中,出現(xiàn)明顯的漏洞和缺口?!?
“只要我們找到了那個缺口,就能狠狠打進去,一擊制勝。”
李壽吞了吞口水,此刻也顧不得什么顏面了,忍不住問道:“我怎么聽不懂?”
王猛都有些愣住了,攤手道:“對方有哪些防守資源?弓箭、弓弩、巨石、煮沸的金汁、火把…諸如此類,但他們只有三千人,該如何把這些東西分配到各個城門?”
“我們主攻哪里,這些防守資源就會跟到哪里,但并沒有那么好運輸,尤其是巨石、煮沸的金汁等,轉(zhuǎn)移很麻煩?!?
“但我們在下邊轉(zhuǎn)移,來回切換主攻、佯攻的節(jié)奏,就能調(diào)動對方的防守資源?!?
“他們不可能跟得上我們的節(jié)奏,就會出現(xiàn)防守的薄弱階段,我們抓住了,就打上去了。”
“這么簡單的道理,你竟然會不懂嗎?”
李壽干笑了兩聲,沒有回答,他在這方面的經(jīng)驗的確很少,也根本沒看什么兵書。
王猛沉聲道:“我們的時間并不多,現(xiàn)在開始準備,申時開始攻城?!?
“只要你們聽指揮,唐禹是不可能守得住的,他再用兵如神都不行,這里沒有舞臺給他發(fā)揮?!?
在巨大的壓力下,各方勢力終于迎來了短暫的團結(jié),各司其職開始進攻。
唐禹站在城樓之上,看著下方人員的分流,露出了冷笑。
他淡淡道:“兩成防守資源給南方城門,李壽練兵無方,很難做到令行禁止,王猛不會把佯攻的任務(wù)給他。”
陸越低聲道:“那李壽可能開場-->>就要猛攻,咱們只給兩成防守資源嗎?”
唐禹道:“李壽色厲內(nèi)荏,內(nèi)心不堅定,膽魄不夠。得知李闕大軍到來,他心里其實已經(jīng)慌了,不敢一直猛攻把自己的兵打光,反而很可能是最先跑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