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喜甜食。
“不知道這師傅能不能畫一個大圣出來?!?
魏澤轉(zhuǎn)頭問那攤主:“能否畫一個大圣?”
攤主沒有回應(yīng)。
“能否畫一個大圣?”魏澤提起聲,又問了一遍。
那攤主只顧低著頭畫,仍是沒有回應(yīng)。
魏澤這人本就沒什么耐性,雖在外蕩了這么些年,看著蒼沉暮暮一副寡淡無謂的樣子,其實性子還是逆桀的很,說白了就是少爺脾氣,不惹到他,他便什么都好,脾氣上來了,也是個刁鉆的主。
“你這商販,好生無禮,問你話怎的不答應(yīng)!”男人語氣已經(jīng)有了不快,若不是因為妻子想要,問一遍不答應(yīng),他甩袖就走。
攤主似是才發(fā)現(xiàn)有人,抬頭一看,愣了一愣,攤前一高一矮兩男子,高個頭的男人容貌氣質(zhì)豐迥出眾,一身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麻衣,穿在他的身上顯貴三分,矮個男子生得清秀,身著一件寬大紗衣道袍。
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大聲道:“耳朵聾,聽不太清——”
禾草怕魏澤不好好說話,拽著他的手不讓他發(fā)聲,自己則提高聲音:“大圣,畫大圣?!?
“小郎君稍等,大圣沒有現(xiàn)成的,我另畫一個。”
攤主先把手里的糖人畫完,接著又畫了一個惟妙惟肖的猴子,動作十分熟練,然后將糖人遞出,魏澤接過,交到禾草手里,然后付了三兩碎銀,拉著她轉(zhuǎn)身離開。
攤主看著手里的銀子,就要追出來,一個糖人只需幾個銅板,哪里需要三兩銀子,卻見那矮個兒小郎君對他笑著擺了擺手。
喧鬧的人流中,魏澤就這么牽著她,不時低下頭看一眼她,將她的手握緊,不敢放開,自己居然浪費了這么些年,如今卻覺得時間太少,一輩子都不夠似的。
兩人沿街慢走,邊走邊看,琳瑯滿目的小玩意,有賣紙燈的、有賣陶器的,還有賣布藝品的。
禾草嘴里嘗著甜食,心里也是甜滋滋,興許兒時過得苦,長大后,她就喜歡吃甜食。
一路走走停停,女人的眼睛突然定住,搖了搖魏澤的手:“哥兒,你看那里。”
魏澤循眼看去,那是一個手拿法杵的和尚,正是前些時在平城客棧中遇到的淫僧,蓮燈。
只見他一身僧袍,一手拿著法杵一手掛著佛珠,面無表情地穿梭在人群之中,朝一個方向行去。
“他怎么也到這里了?”禾草問道。
街上的行人這個時候多了起來,魏澤怕她被擠踩到,將她虛攏到懷里,與其他人隔開。
“人有些多了,回去罷?!?
禾草點點頭,兩人又一路沿途返回到客棧,讓店伙計備了熱水,各自沐洗過,換上一身松軟干凈的衣裳,躺到床榻之上。
魏澤上到床榻時,禾草已有些困頓,背靠引枕,餳著眼,打了一聲哈欠。
“若是困了就先睡?!?
女人擺了擺頭:“我問你的話,你還沒答我呢?!?
魏澤想了起來,剛才她在街上看見了那個叫蓮燈的和尚。
“我亦只是聽聞,這個蓮燈一直在修煉一種邪功,有傳他與女子相交,便能快速提升功力?!?
魏澤轉(zhuǎn)過頭,見她聽得認真,剛剛還星欠的雙眼,這會兒睜得大大的,想不到她對江湖上的事情感興趣,笑了笑,繼續(xù)說道:“江湖上一有什么風吹草動,很快便傳開,這個蓮燈和尚一直在找一個人,就是地下斗場的副總主,那個叫杜回的?!?
禾草雖然不懂江湖上的事,可在她聽來,一個大夏國和尚,一個西縉暗探,且這探子還是地下斗場的副總主,這兩人怎么聽怎么不搭界。
“一個和尚找一個西縉暗探?找他做什么呢?”女人問道。
“這個不清楚,那日在平城客棧碰到他,估計也是為著尋杜回去的,現(xiàn)在又找到了浮城?!?
“明日你是不是又要開始忙了?”禾草又問。
男人搖了搖頭:“如今雖然知道斗場的入口在官廨里,卻不知具體位置,書生和刀客先探清楚,在找到入口之前按兵不動,所以我哪也不去,就在客棧陪你,娘子莫要嫌我煩才好?!?
禾草笑著嗔他一眼:“那明兒你不許早起,需得陪我睡一個飽覺,等我起了,你才能起身?!?
男人拉著她躺到被中,將下巴擱在她的頭上:“好,娘子幾時起,我?guī)讜r起?!?
禾草突然想起一事:“那個慧娘,家住北邊的城鎮(zhèn),等咱們這里的事情忙好了,送她一程罷?”
魏澤的眼睛往下壓了壓,也是這怔愣的片刻,禾草覺察出他心里有事:“怎么了?”
“無事,是要送她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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