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神使這知道神典，造像之類的細(xì)節(jié)。

她低下了頭，自然沒看到秦瓔眼神空洞了一瞬。

神使不語，只在腦子里瘋狂瞎編。

須臾，她親聲道：“眼睛?！?

忽蘭不解看她，但秦瓔已經(jīng)閉上眼睛一副與天地溝通的模樣。

她幽幽道：“你先退下?！?

給她點(diǎn)時間，馬上編一個。

忽蘭見她閉目，被水打濕的睫毛黑如鴉羽，模樣不似活人。

心中一顫后不敢多，留下擦身的新毛氈和衣飾等退走。

離開前，似乎聽見神使一聲輕嘆。

帳篷門簾放下，故弄玄虛的秦瓔這才睜開了一只眼睛。

然后以最快速度用白羊毛氈擦干凈身上的水滴。

忍痛給自己腋下后腰屁股的磨傷處，涂抹扁圓銀匣中的藥膏。

秦瓔穿上忽蘭帶來的衣服，披著嶄新的氈衣，蹲坐在泉水旁開始想。

許久，她才又盤坐在地，將帳外的忽蘭喊進(jìn)來。

“這就是吾神的象征?！?

秦瓔可以用慢一倍的動作和調(diào)子，沾朱紅顏料在羊皮卷上畫了一個符號。

忽蘭心中壓抑著無比期待，前傾身子來看。

只見淡黃羊皮卷上，神秘符號為首尾相連又蜿蜒的環(huán)。

從忽蘭的角度看，像是一雙眼睛。

她心中激動，對著這符號叩拜下去。

隨手在羊皮紙上畫了個無限符號的秦瓔，心里松口氣。

看樣子符號應(yīng)該沒撞。

至于為什么畫這個，那是秦瓔秦瓔想很久也只想到這個像眼睛。

她又故作高深道：“每至驚蟄春雷驚醒眠蟲，奉艾蒿新芽。”

“小滿，奉菖蒲，梅茶?！?

“寒露，奉香草香鹵?！?

“大寒，奉雜粥?！?

秦瓔很清楚，自己這神就是個西貝貨。

她并不想折騰出一些繁瑣血腥的祭品，拖垮改信的沙民部族。

她提出的這些東西，都是赤霞地區(qū)不費(fèi)太大力氣可以找到的。

如艾蒿新芽之類，赤霞沙漠可能沒有，但云武郡春天時應(yīng)該遍地都是。

至于為什么有梅茶之類，因為秦瓔愛喝。

忽蘭作為專業(yè)宗教人士，聽聞供奉的東西這樣簡陋，不由大驚失色。

但她不敢反駁秦瓔，只遲疑許久不曾應(yīng)答。

秦瓔高冷道：“尋常供奉這些足夠，另有祭祀需求，上神自會下達(dá)神諭?！?

她不敢拍著胸脯說，不會想要赤霞沙漠中的某些東西。

因此留了幾分余地。

忽蘭看著手中羊皮卷，忽而心中感動。

從前信仰天地神，總要宰殺族中的大量牲口焚燒。

每每耗費(fèi)不少，現(xiàn)在信仰的新神竟如此寬容。

她被燒焦的臉上，緩緩漾出一個笑容來。

她以極虔誠的姿態(tài)，重新描畫了秦瓔畫的符號，應(yīng)道：“喏?！?

她回答的聲音并不算響，但隨著描畫符號指尖停下，一手捏造了符號和儀式的秦瓔，真的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聯(lián)系。

像是拂開了阻隔的輕紗，她竟一瞬間能夠清晰地感知到忽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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