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女孩抱著腿坐在床頭一角，安靜地看著床邊柜子上的骨灰盒。屋子里僅有一盞床頭燈亮著，照在骨灰盒上，將上面的照片和名字映得愈發(fā)清晰。

她沒有去觸碰，像是茫然，又像是陌生。只是靜靜地看著。

卡娜走過去，將手中的東西放在一旁，然后坐到了床邊。

她順著夏夏的視線看了眼骨灰盒，照片上的女人很美麗，她笑得溫婉，風韻尤佳。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呆呆地看著骨灰盒上的照片，獨自接受著媽媽不能再陪伴她的事實。

“我失去媽媽的時候，是十二歲?！?

輕柔的聲音打破房間的安靜。

聽見這話，原本一動不動的女孩看了過來。

見她看過來，卡娜微微一笑。

“她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在醫(yī)院住了一年多才離開的。她離開的時候，人很瘦，頭發(fā)也不多了。臉上和手上長了病理性的斑，說話也不是很清楚?！?

“但她是握著我的手，笑著走的。那時候雖然很舍不得，但我知道，媽媽再也不用忍受生病的痛苦，也不用忍受日復一日的孤獨了?！?

話及此處，卡娜語氣微微哽咽，臉上卻仍是笑著的。

“媽媽生病的那幾年，我爸爸特別忙，忙到連家都很少回，更別提去醫(yī)院陪伴妻子。我又要上學，只能放學之后去醫(yī)院。所以大部分時間，陪著我媽媽的都是醫(yī)生護士還有護工。雖然她從來沒抱怨過，但我知道，她心里是很難過的?！?

夏夏的視線落回了薩瑪?shù)恼掌希氲搅俗詈笠淮我姷綃寢尩臉幼?。她安靜地坐在那里，整個人像被抽干了元氣，只剩一具軀殼。

她那時，也是極度傷心難過的吧。

“就連媽媽葬禮那天，我爸爸也沒來。幾年的忙碌終于換來了升職，即便沒有親眼看見，也知道他是如何被眾星捧月地環(huán)繞，抽不開身回來參加葬禮?！?

“我一個人送走了媽媽，然后回家，煮了一碗她最喜歡的咖喱魚蛋，吃完之后，就去寫作業(yè)了?！?

女孩怔怔地望著她。

卡娜覆上她的手，“因為，那時我有一股很強烈的感覺，我覺得媽媽還在我身邊，正在看著我。她想看到的，一定是我正常的生活，健康快樂地長大。而不是因為她的去世一蹶不振，從此頹然墮落下去?！?

說到這里，卡娜端過煮好的粥，吹了吹。

“夏夏，你的媽媽一定也是這么希望的?！?

溫熱的香氣沁入鼻腔，夏夏看著眼前這碗粥，紅了眼睛。

“雖然不清楚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我想，你的爸爸媽媽應該很相愛對不對？”

夏夏點點頭，卻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