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老夫人一拍桌面。
謝玉茵捂著臉哭著:“當年沈霜月鬧出那般丑事,徐家就差點退婚,現(xiàn)在嬌嬌又被皇城司給抓了,如果徐家真要休我,那我還不如一頭撞死。”
四年前她和徐家定下婚事,臨近婚期前沈霜月爬了她兄長的床氣死了嫂嫂。
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徐家當下就要退婚,后來好不容易維持了婚約,但也因為當年那樁丑事,徐家那個老虔婆一直都不待見她。
謝玉茵越想越是憤恨,想起上次她夫君徐至跟她回府,瞧見這賤人時那副錯不開眼的樣子,滿是憤恨就朝著沈霜月?lián)溥^去。
“都是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徐家怎么敢這么對我!”
沈霜月沒想到謝玉茵會動手,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連忙將人推開。
謝玉茵被推倒在地頓時大哭了起來,尖利聲音刺人耳膜:“母親,你看她,她居然敢打我!”
沈霜月忍著氣:“是你先動手…”
“夠了!”
謝老夫人壓著眉心斥道:“還不把大小姐拉開!”
壓下了謝玉茵啼哭,她扭頭朝著堂下說道:
“沈氏,你身為長嫂,就該有長嫂的氣度,玉茵性子直,你怎么能跟著她一起胡鬧。”
“今日的事無論怎么說你都有錯,身為長嫂未替嬌嬌把好婚嫁之關(guān),如今又與玉茵動手,出去跪著好好反省?!?
“母親…”
沈霜月哪怕早知道謝老夫人偏頗,也沒想到她會這般不講道理。
她張嘴想要說話,就被謝老夫人身邊的人連推帶拽的拉了出去,沒等掙扎就被摁倒在地上。
院中積雪寒涼,只片刻就滲透衣裙凍了骨頭。
沈霜月冷的臉發(fā)白,剛想起身爭辯就聽到里面?zhèn)鱽淼牧R聲。
“都怪沈霜月這個賤人,先是害了我,又故意推嬌嬌入火坑,她就是想要鬧得我們謝家雞犬不寧!”
“行了,你少說兩句…。”
“我憑什么不能說,母親你是忘了她當初是怎么氣死嫂嫂的?”
“婉儀嫂嫂可是她的親姐姐,她打著入府照顧的名頭卻爬了我哥的床,將婉儀嫂嫂活活氣死,她這種人什么事情做不出來?!”
房中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沈霜月原本掙扎的動作斷了。
身前丫鬟啐了聲。
“夫人,咱們伯府最重規(guī)矩,您嫁進來的本就不光彩,可別再惹了老夫人厭惡?!?
“就是,以前的夫人可從不惹老夫人動氣,她可是拿著命才保住您入了伯府,您別辜負了她,免得她九泉之下都不得安寧?!?
沈霜月能感受到她們眼底鄙夷譏諷,緊咬著嘴唇一句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與姐姐同是沈家女,姐姐大她七歲,十七時嫁給慶安伯長子謝淮知誕下一子,后來老伯爺去世,姐姐就成了慶安伯夫人。
四年前姐姐沈婉儀再次有孕,她入慶安伯府陪伴照顧,恰逢謝老夫人壽辰,姐姐身子不適,她就留在伯府幫著操持。
誰知老夫人壽宴當日,她被人撞破和姐夫謝淮知躺在同一張床上,姐姐被氣得當場吐血,而那滿屋子的黏膩和謝淮知憎惡的質(zhì)問讓她一夜間聲名狼藉。
那天的雨下的很大,烏云仿佛要將天都壓了下來。
大哥狠狠打了她,罵她不知廉恥。
二哥將她踹進雨里,說她下賤淫蕩。
父親母親說她羞辱門楣,沒有她這么歹毒狠心的女兒,所有人都恨不得她去死,只有姐姐拉著謝淮知的手保住了她。
姐姐渾身是血伏在謝淮知懷里,說阿月不會做這種事情,她哀求著謝淮知在她死后娶她,保全她和沈家名聲。
后來姐姐母子俱亡,她卻嫁進了伯府。
大雪紛紛而落,砸在臉上如刀尖刺疼,卻半絲不及那日落在身上的唾罵。
她就是個不知廉恥,害死親姐的罪人。
雪花落在身上積了厚厚一層,沈霜月被凍得手腳冰冷,眼睫上都染了霜白,渾身更是麻木的沒了知覺。
她仿佛看到了姐姐,看到了那個未出世的孩子…
眼前黑茫茫一片,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院中突起一陣驚叫,沈霜月直挺挺倒在了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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