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條沙土道再向西北行二里左右,便可奔上另一條官道,這官道的盡頭連著一座雄壯的石橋,橫架在蒿水河上,當(dāng)?shù)厝朔Q為蒿水橋。
盧象升策馬官道上,舉目四望,都是一望無際的黃土?xí)缫?,除了一些樹木或是極目所見殘破的村莊外,什么都沒有。
他雙目深沉,在他的傳令下,各營將士正緊張的忙碌著,從各自的輜重車輛下取出營帳,絡(luò)繹不絕地扎起營來。
很快,連綿的營地便慢慢展現(xiàn)在眾人的眼前。
在賈莊內(nèi)一處寬敞的庭院中,張誠與宣大各軍將正聚在一起共議軍務(wù),各人各抒己見,關(guān)于營寨如何防守,紛紛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張誠連戰(zhàn)連捷,又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其在盧象升和二位總兵心目中地位與日俱增。
雖然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游擊將軍,但此間的所有人,包括盧象升,楊國柱等在內(nèi),都非常重視張誠的意見。
“督臣,諸位軍門,諸位將軍,末將以為,我們營寨外圍,盡可多設(shè)拒馬、木欄、土墻等物,不過壕溝就不宜挖太多,避免把我等困在其間。
張誠以為,我大軍與奴賊對戰(zhàn),不可死守不出,奴攻我守,奴退我追,可守可攻,方能使奴賊未敢小瞧于我,亦能最大限度挫奴鋒銳?!?
見盧象升與諸將均默默點頭贊許,張誠信心更盛,只見他又繼續(xù)說道:“末將以為,我大軍要發(fā)揮火炮之利,盡量將火炮集中于一處,奴近則火炮齊射,給奴最大殺傷。
在我火炮射程之內(nèi),不修土墻,卻在火炮前十?dāng)?shù)步挖丈余壕溝,使奴不得直沖我軍火炮。
在火炮前十步距離的左右兩側(cè),可立一座半人高土墻,以銃兵排射擊奴,掩護炮手,銃兵身后,排布刀盾兵和槍兵,若奴賊突近,便出擊肉搏奴賊,以護銃兵?!?
大明邊鎮(zhèn)各軍的火器比例極高,他們騎兵多使三眼銃,為的是方便,三銃打射完畢,直接就可掄起當(dāng)大鐵錘使用,無須另換其他騎戰(zhàn)冷兵器。
而步軍則是火繩槍、快槍為主,兩者各有所長,火繩槍即為鳥銃,利在可連續(xù)打射,且又準星、照門之類,可以瞄準。
范景文的《師律》中也提到:“后手不用棄把點火,則不搖動,故十發(fā)有八九中,即飛鳥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
趙士楨的《神器譜》中記載“后有照門,前有照星,機發(fā)彈出,兩手不動,對準毫厘,命中方寸,兼之筒長氣聚,更能致遠摧堅?!?
快槍其利在于打射之后,裝上槍頭,便可用于肉搏,其弊端則是只可打射一次,不能連續(xù)打射,形成持續(xù)火力。
宣鎮(zhèn)各將今番入衛(wèi)勤王,所帶皆是精兵勁卒,尤其是步軍火器配備比例非常之高,所欠缺的就是戰(zhàn)心與士氣,只要運用發(fā)揮得當(dāng),奴賊很難突破。
對于這些火銃兵的布防,張誠也有些自己的想法,即在火銃兵陣線之前約四十步起,挖掘兩道深壕,兩壕相距二十步。
第一道壕溝相距銃兵六十步,只要奴賊一過第一道壕溝,那就進入火銃的射程,就算他們疾沖上來,二十步外還有一道更寬的壕溝,卻不易躍過。
而步軍所在處有半人高土墻,即方便駕銃,有可起到保護功用,這道土墻前即是第三道壕溝,就算奴賊沖來,壕溝加土墻,也超過一人高,他們想要翻過,亦是很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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