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一半,程桑桑忽然地明白了什么,喃喃道:“……笨蛋?!?
涂窈也緊緊盯著上方,隔得不遠(yuǎn),能看到胥白身上依舊縈繞著一層不多不少的藍(lán)光。
小爹該小氣的時候小氣,可該大方的時候從不吝嗇。
涂窈忽然移開視線,看向?qū)γ娴牟AХ浚骸八麄冊趺椿厥???
玻璃房里還四仰八叉地躺著一地人。
程桑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三樓,快速把剛剛發(fā)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著她咬了下唇角,“涂小毛,就算救了他們,他們也不會感謝胥白的?!?
涂窈若有所思,看了看還在救火的胥白,又看了看玻璃房的一群人,下一秒,突然掉頭就走。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縱然再震驚,藥物的作用最終還是占據(jù)了上風(fēng)。
玻璃房里有幾個人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
吳淞也不例外。
可就在他閉上眼的一瞬間,迎面潑過來一盆冰涼的水!
刺骨的冷意立刻把他驚醒了!
“誰?!誰潑的水?!”
一群人睜開眼,是一個眼生的女孩,手里拎著一個水桶。
“你干什么!”
聽聲音明顯還有點(diǎn)暈,涂窈果斷把剩下半桶也倒了下去。
所有人:……
“你們不能暈過去?!?
吳淞艱難地抹了一把臉,怒道:“……為什么!”
涂窈看起來很耐心:“你們喝得太多了,又不愿意去醫(yī)院,最好還是保持清醒。”
“誰也不知道這酒到底被下了什么藥,有什么副作用,萬一醒不過來怎么辦?”
這話一落,幾乎所有人都面露恐懼,下意識看向吳淞,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怨氣。
如果不是吳淞先起哄,他們早就到了醫(yī)院,至于在這擔(dān)驚受怕嗎!
都是一塊兒混了這么多年的狐朋狗友,吳淞一眼就能看出這幫人在琢磨什么,剛想罵人,可涂窈忽然往邊上走了兩步。
下一秒,他眼神一滯,罵聲一下就哽在了喉嚨口。
他的視線方向正對準(zhǔn)別墅三樓的窗臺。
胥白還在勤勤懇懇地滅火。
披在他身上的桌布有一角已經(jīng)燒了起來,他明顯有些慌亂,又當(dāng)機(jī)立斷,把桌布扯了下來!
他用滅火器的動作不算熟練,為了不浪費(fèi),窗臺的一些小火焰都是他手動滅掉的。
接連有火星子落到他頭上,肩上,嚇得他直跳腳。
就這樣,在所有人目不轉(zhuǎn)睛的注視下,他一邊害怕,一邊繼續(xù)熄滅了一個又一個的火團(tuán)。
……
不知道為什么,看到這一幕,吳淞一瞬間覺得身上一陣一陣地發(fā)涼。
可他又說不清楚這些突如其來復(fù)雜的情緒是什么。
另一邊,程桑桑紅著眼,緊緊盯著三樓的人影,忽然出聲:“涂小毛,胥白真勇敢?!?
“……我沒他這么勇敢。”
聽到這一句,吳淞頓時渾身一震,緊張地吞咽了一下。
勇敢……
他似乎有點(diǎn)明白了。
是……畏懼。
……他是在害怕。
這一刻,他居然對這樣的胥白產(chǎn)生了一點(diǎn)畏懼。
可怎么會……
涂窈收回視線,也看向三樓,重重點(diǎn)頭。
“對!小白真勇敢!”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人不勇敢,甚至在看到他們曾經(jīng)輕視的人忽然變得勇敢,第一反應(yīng)不是敬佩,反而是心虛,害怕。
這樣最好。
胥白和這些原著中的“敵人”們不需要因?yàn)榻裉爝@一場意外就此化干戈為玉帛,也不需要和平相處。
彼此之間的立場也注定讓他們沒辦法做到和平相處。
可無論是吳淞,還是其他人都應(yīng)該明白,胥白不是這個圈子認(rèn)知里的“廢物”。
他有擔(dān)當(dāng),有能力,雖然莽撞到不顧生命,但足夠讓人敬畏的一份孤勇。
這份孤勇會隨時隨地出現(xiàn)。
那么無論是現(xiàn)在或者未來,在面對胥白時,總會不可避免地生出一點(diǎn)懼怕。
一點(diǎn)就好。
……
“涂小毛,火好像快滅了!”
涂窈仰頭,三樓窗臺已經(jīng)看不到任何火光,只剩下細(xì)碎的煙霧溢到窗外。
程桑桑忍不住往前走了兩步。
“桑桑!大姐!”
大門里,胥白頂著一頭亂發(fā),臉上烏漆嘛黑,笑得揚(yáng)眉吐氣。
邊跑邊喊:“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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