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怨花寧為何要將他這個無辜之魂架在輿論的油鍋之上,不肯給他一條活路。
花寧最終病了,病得很重,垂死之際,被柔妃一枚保命丹又續(xù)了幾個月的命。
但仍舊撒手人寰。
得知花寧的死訊,曹傾然久久無法回神。
她應該感到輕松的,可曹傾然感受到的卻是無邊的寂寞與茫然。
像是突然失去了方向的游魚,不知該往何處去,她徘徊在水中,夜里總能浮現(xiàn)出花寧悲傷的臉,猙獰而失望地質問著她。
“傾然,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
曹傾然的心境驟降沉底,失去了對一切東西的渴望,她恍然明白,原來之于她而,花寧早已不是毒藥,而是她呼的氣、她食的鹽。
她毀了她。
也毀了自己。
毀了那個本該干凈無暇、自由恣意的自己。
曹傾然對一切都失去了欲望,后位、曹家、自由好像都沒有了意義,她踏入佛堂,想掐斷那一支魂香,卻又恍惚想到,即便謝承澤回來了,又能如何呢?
花寧已經死了。
難道讓謝承澤回來,承受失去母親的痛,然后再查到她的頭上嗎?
曹傾然是個怯懦之人,她不敢面對真正的謝承澤,而后被他純潔無瑕的眼睛用以質問與怨恨的眼神對待。
她將木桌與菩提都換成了桃木,想要拒絕那母子二人的入夢質問。
她的人生又回到了一開始,她活著的意義,就是當皇后,然后讓謝瑾瑜成為太子,成為未來的新帝。
原以為“謝承澤”資質平庸,必然會輸給謝瑾瑜,卻沒想到她意外發(fā)現(xiàn)了盛世淮的野心。
盛世淮棋差一招,竟然不小心買通了她的內線,給“謝承澤”灌輸了如果不爭奪皇位就會死的思想,說他不過是建帝培育太子的打磨石,并想擁立“謝承澤”爭奪皇位。
“謝承澤”信了,又或許沒信。
那時的曹傾然已經注意到,“謝承澤”好像格外的厭惡龍陽之好,所以對于謝瑾瑜的依賴日漸排斥和反感,兩人的關系也變得愈發(fā)冷薄。
“謝承澤”似乎想要逃離京城,所以他變得“貪財無比”,無痕和無跡不準許他離開京城,于是他他變得暴躁易怒,“謝承澤”想拉攏沈淵成為自己人,可沈淵總能字字句句踩到他的尾巴。
或許是盛世淮說動了他,又或許是想要報復謝瑾瑜和沈淵,她察覺到真正的奪帝之戰(zhàn)開始了。
她旁觀目睹了這場十年之爭,原以為謝瑾瑜和沈淵能夠打敗“謝承澤”和盛世淮,卻沒料到謝瑾瑜竟然差點輸了,若非她及時出手讓曹闕接應沈淵,謝瑾瑜可能真的會被“謝承澤”殺死。
“謝承澤”已經不是最初的“謝承澤”了。
所有人,都已經面目全非。
曹傾然最終決定結束這場鬧劇,她告知了謝瑾瑜換魂的真相,說明了魂香一事,又扭頭暗中安排沈淵殺死謝承澤,將謝承澤之死嫁禍給了沈淵。
她確實可恥。
到最后,她都不敢讓謝承澤回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