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忘了當(dāng)時的自己在想什么,只記得,他爬上了床,二皇兄輕手輕腳地給他脫下鞋襪,把他塞進了被窩里,而后也跟著鉆進了被窩里。
“太子弟弟,你為什么去冰湖???”他閑聊著,伸手拍著他的胸脯,像是哄孩子睡覺一般,想來花妃和父皇每天夜里便是這般哄他睡覺的。
這樣的認知,讓謝瑾瑜心中又生出一絲惡念。
“不想活了。”他淡漠著臉色,回答道,他知道這樣的話對于一個孩童來說有多可怕,所以想要嚇唬一下二皇兄。
身旁突然沒了聲音,胸脯上拍打的小手也停止了。
他轉(zhuǎn)頭,卻是震驚地看到,二皇兄那一雙眼眸溢出了淚花,隨后像是不要銀子般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不要死?!倍市謸u搖頭,把他緊緊抱進懷里不肯撒手,似乎生怕他再回到那冰湖尋死,哭噎道,“澤澤不想太子弟弟死?!?
他成功了,成功的讓二皇兄哭得慘兮兮。
即便,和他想要的好像不太一樣。
“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他紅著眼眶,生氣道,“是誰,我要打他十大、不,二十大板子!”
謝瑾瑜只覺得有些好笑。
二十大板?你敢嗎?
如果那人是母后的話。
謝瑾瑜突然很好奇,在他兵荒馬亂、冰冷無度的親情中,如果闖入了一個受盡寵愛的二皇兄,會是如何。
他心思惡劣地卷起自己的袍袖,將胳膊上被戒尺抽出的道道紅痕露出來。
“是母后罰的。”
他輕描淡寫道,“父皇也不管?!?
那些不要銀子的淚珠,又開始砸落在他的手臂上,劃過被戒尺抽出的紅痕,明明已經(jīng)不痛了,卻讓謝瑾瑜感覺灼燙無比。
“他們怎么可以這樣!”
二皇兄的眸里充滿了難以置信,以及信任與崇拜被摧毀的憤怒,“不讓我找你玩就算了,母后怎么可以還打你!”
謝瑾瑜愣了愣。
什么?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他便被二皇兄扯出了被窩,他看著他怒氣沖沖地拽著自己回到宴席上,朝著花妃大聲告狀,拒絕父皇的道歉,挺直胸膛怒瞪著母后想要讓她停止這種暴行。
那一段時間,花妃單方面和父皇吵了一架,二皇兄也單方面的冷落父皇,更是天天跑到東宮,看到母后出現(xiàn)便是跟個爭食的小狼崽子似的,齜牙咧嘴地瞪著她。
可他終究只是個孩子。
不懂后宮權(quán)勢盡在曹皇后一人手中。
最后的最后,二哥終于爭取到了可以每天陪他玩樂一段時間的權(quán)力。
那是二哥氣紅了眼,奮斗了大半個月,把整個后宮都鬧得兵荒馬亂才爭取來的。
謝瑾瑜很享受這種偏愛。
為他奮不顧身,把眼神只停留在他身上,真心為他著想、關(guān)心他的偏愛。
他更享受曾經(jīng)冷落他的父皇和母后,因為二哥對他的愛,而不得不向他低頭妥協(xié)。
你們不愛孤又如何?
二哥愛我。
他為了我,會選擇討厭你們、駁斥你們。
孤也不愛你們。
你們欠下的親情債,孤都會從二哥身上索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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