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愛的孩子,總是敏感的。
也能輕易察覺出同類的變化。
謝承澤坐到床邊,微微俯下身,右手輕撫在謝瑾瑜疲憊而陰郁的左頰上,指腹微微摩挲著他的眼角。
初而,力道溫柔得不像話,慢慢的,那力度逐漸加重,扯得青年眼角開始泛紅扭曲,謝承澤的眸色一點點沉重下來,良久,聲音寡淡得宛若冰水,“謝瑾瑜,你還要裝睡嗎?”
手底下的青年,黑長的睫毛微微顫了顫,最后緩緩睜開了雙眸。
黑沉的,猶如一汪盛滿墨水的深潭,夾雜著暴風涌海般無法抑制的情愫,陰鷙、沉郁、無的歇斯底里。
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牢牢的鎖緊那張美艷的面龐,漆黑森然的瞳孔里,溫雅與依賴蕩然無存,唯獨剩下了隸屬于暴君之主的瘋狂與毀滅。
謝承澤心中一顫,下意識想要收回手,卻被對方擒住了手腕,蒼白的唇瓣輕輕拂過腕處微弱跳動的脈搏,他的雙眸依舊緊鎖著美艷的青年,目光中卻多了幾分挑逗性質(zhì)般的挑釁。
“二哥?!?
他沙啞出聲,“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謝承澤強裝鎮(zhèn)定,“曹闕既然敢放我獨自進來,不可能是有信心我不會暗殺你?!?
所以,自然是你已經(jīng)醒了,他才如此放心。
他抓緊謝瑾瑜側(cè)面的發(fā)絲,強迫眉目暴戾的青年仰視著他,逼問道,“謝瑾瑜,你是不是,重生了?”
十九歲的謝瑾瑜,不會露出這樣的目光。
謝瑾瑜輕聲一笑,涌動著瘋狂與陰郁的目光,抽絲剝繭般地化為了溫雅與柔和,像是一只離家出走的黑貓重回主人的懷抱,盡數(shù)地展現(xiàn)著自己的柔軟和依賴,希望主人能將它帶回家。
“二哥,別不要我?!?
他輕輕蹭著謝承澤的手掌,露出可憐的神態(tài),“我等了你好久、好久,你不來,我便只能去找你?!?
“可我還是來得太遲了?!?
他不該那么早的殺了沈淵,讓他占了重生的先機,搶走了二哥。
謝承澤的手掌輕輕一顫。
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他是從前世找過來的?
人為重生?這怎么可能?
微微定下心神,謝承澤壓下心中的震撼,眉目沉沉地注視著這個即便卸去一身戾氣偽裝成小白貓,也無法掩蓋骨子里散發(fā)出瘋狂的青年,“我只問你兩個問題?!?
他張了張口,良久才道,“父皇體內(nèi)的毒,是你下的嗎?”
謝瑾瑜唇角微揚,病態(tài)般的目光落在謝承澤的臉上,緩緩開口。
“不是我?!?
“是十九歲的謝瑾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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