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別說沈度了,就是青木心里都一驚再驚。這女子雖閉著眼睛,可青木也看得出,活脫脫就像另一個安樂公主。
“將她救活。”沈度道,然后轉(zhuǎn)身朝姬央走去。
“那位姑娘怎么樣了?”姬央關(guān)心地問,她好奇得不得了,可是沈度不許她上前,她也不敢違拗。
“沒事,青木他們會照料她的?!鄙蚨炔]將那女子的事情告訴姬央。
待回到侯府時,姬央還以為沈度會跟她一起回北苑的,結(jié)果他卻囑咐她自己先回去歇息不必等他。
“為什么啊?”姬央噘嘴道。
沈度輕輕捏了捏姬央的臉蛋,低頭在她耳邊道:“昨夜刺客的背景可能有眉目了,白巖的仇我替你報。”
姬央一聽就來勁兒了,“是怎么回事兒???我能不能跟去看看?”
沒什么好看的,指不定還會血腥。且不說沈度根本不許姬央涉及秘事,但即使他將來信任姬央不疑,他下意識里也是拒絕讓姬央看到那些陰暗之事的。
“回去睡吧,乖。”沈度替姬央理了理被風(fēng)吹亂的額發(fā)。
“乖”之一字,明明是極親昵的,可從沈度嘴里吐出來,卻有說不出的冷意,姬央只能乖乖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了幾步又朝沈度的背影看去,這人竟頭也不回,真是薄情得可惡。
得益于姬央對那人手肘內(nèi)側(cè)的黑痣的記憶,朱燕他們出動也快,那人很快就被抓住了,也逼問出了他的同伙,朱燕不僅是收集情報的高手,也是刑訊高手。
“和昨夜行刺公主的是一批人嗎?”沈度問。
朱燕道:“是,他們本是想對伺機(jī)對侯爺動手,可是掌握不了侯爺?shù)男雄?,昨夜恰好在東肆發(fā)現(xiàn)了公主的行蹤,所以臨時起意,若是公主死了,正好挑撥中州和冀州的關(guān)系。”
從古至今,做妻子的暴亡,最先被懷疑的肯定就是她的夫婿,沈度也不會例外。
至于安樂公主姬央為何那般容易被辨認(rèn),實(shí)在跟她的臉很有關(guān),即便穿著男裝,她也依然鶴立雞群,更何況據(jù)手下傳來的消息說,安樂公主的舉止頗為瘋癲,想叫人不注意都不行。
朱燕雖然不知道為何那人會說安樂公主有些瘋癲,但他的屬下絕不會信口開河。
沈度不用聽朱燕屬下的評語,也知道姬央的德行,今晚她在斗場看比斗時,雖然已經(jīng)極為克制,但也比常人都來得投入而熱情,她嘴里雖然不敢把“莫白”兩個大聲喊出來,但無聲的口型可沒少做,也真是難為她了。
“主公,馮拓既然敢遣死士入冀州,想來最近對冀州便有所圖謀,還請主公盡快做好打算?!鄙蚨鹊膬蓚€謀士劉詢和葛通也在座。
“馮拓遣死士前來,正好說明他心里沒底,這才出此下策。”沈度道:“這一次咱們既然要圖燕,就要做好萬全的準(zhǔn)備,并不急在朝夕。”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龍城城墻堅固,守備深嚴(yán),即使是沈度親自領(lǐng)兵,也許做好持久攻城的準(zhǔn)備,糧草就一定馬虎不得。
“葛先生,咱們的糧草備得如何了?”沈度問。
葛通道:“今年江南先遭旱災(zāi),冬日又遭雪災(zāi),糧價奇高,如今能籌到的也不過三個月的糧草?!?
巧婦難為無米炊,即使沈度早就有心圖謀天下,也得受制于錢財糧食幾個字?!坝袆谙壬耍趺匆驳脗潺R半年糧草才行。”
“是,屬下一定盡心竭力?!备鹜ǖ?。
沈度囑咐完葛通又對劉詢道:“馮拓不是冒進(jìn)之人,此次卻兵行險著,深入信陽行刺,顯得頗為急躁,我懷疑是柔然有變,他有些坐不住了。還請先生留意柔然的動向?!?
“是,屬下這就增派柔然探子的人手?!眲⒃兊?。
安排好了正事,送走劉詢、葛通二人,沈度又秘密囑咐朱燕去查王景陽和蘇后的往事,但因?yàn)闀r間過得太久,未必就能查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只是沈度覺得這或許會是他招攬到王景陽的突破口。
“哦,對了,那個輕生的姑娘查到了嗎,什么來路?”沈度問。
“還沒有,不過那姑娘已經(jīng)救活了,只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沒能保住?!鼻嗄镜?。
沈度在桌后坐下,以手支額沉思了片刻,才看著青木的眼睛緩緩開口道:“她既然尋死,那就讓人當(dāng)她真的死了。找個地方安排她住下,不要讓其他人看到她?!?
青木點(diǎn)頭道:“是?!彼麖牟毁|(zhì)疑沈度的決定。
清靜下來之后,沈度剛洗漱完從凈室里出來就聽見了外頭的動靜兒,聽聲音那么笨拙,不用動腦子都知道是誰。
小公主又翻墻來爬床了。
姬央大概是走了困,回了北苑越想越睡不著,心里一大堆疑問沈度不給她解疑就算了,居然還那么薄情,一點(diǎn)兒留戀都沒有。
小公主的脾氣涌上來,誰也攔不住。可是知恬齋通向園子里的門這回可沒開,上著鎖的,姬央才反應(yīng)過來前兩回還真是沈度想讓她翻墻,所以一直留著門兒。但這回更有趣,因?yàn)樯蚨瓤隙喜坏剿龝€回馬槍。
姬央捂著嘴笑了笑,四周看了看觀察地形,知恬齋因山成墻,高倒是不高,就是大冬天的太凍手不好翻,正好旁邊有棵樹,爬樹比翻墻她可拿手多了。
正好四周無人,也不必顧忌動作雅觀不雅觀,姬央將裙擺插在腰帶上,蹭蹭蹭幾步就上了樹,也虧得她體重輕,眼看著那光禿禿的樹枝在風(fēng)里都已經(jīng)顫悠悠的了,她順著樹枝爬到頭居然也沒斷。
姬央正慶幸,就聽見“咔擦”一聲,她心道一聲壞了,人就往下掉,幸虧墻內(nèi)地勢比墻外高,她裹得又厚,疼是疼的,但并沒傷筋動骨。
知恬齋的侍衛(wèi)隱在暗處,早看出來人是安樂公主了,這不是小公主第一次翻墻,他們先才聽到動靜兒時十分緊張,可看清人之后就只能藏在暗處樂了。
姬央當(dāng)然看不到這些暗衛(wèi),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一邊揉著胳膊肘一邊往沈度在知恬齋的臥房走去。
姬央躡手躡腳地從那留著通氣的窗戶里爬進(jìn)去時,剛爬了一半就看見沈度抄著手站在屏風(fēng)邊看著她。姬央心里一急,險些把腰給折了。
這等情形有些尷尬,姬央只好頂著沈度的眼神努力翻窗翻得優(yōu)雅點(diǎn)兒,“你這里怎么這么冷啊?火盆也不燒一個?!奔а氪曛窒认率譃閺?qiáng)地抱怨道。
沈度本就性熱,大冬天的穿件單衣就夠了,火盆每次都是為姬央燒的。
“你怎么跑出來的?羅女史沒看著你?”沈度回身繞過屏風(fēng)往床邊走去。
姬央跟了過去道:“今晚是露珠兒值夜,我就問她是我把她打暈,還是她自己裝暈?!?
沈度猛地回過頭,“你可真夠出息的?!?
“一般一般。”姬央臉皮厚得毛都不長的,她從背后抱住沈度,“快讓我抱抱,我都冷死了。”
“該?!鄙蚨茸焐想m然這么說,但還是轉(zhuǎn)了身將姬央抱起扔到被子上,人也跟著欺了過去。
三更半夜的,孤衾枕單,自然是有暖玉溫香更好,沈度是不想麻煩才沒進(jìn)園子的,這會兒離天亮也就一、兩個時辰的事了。
**的,姬央也想沈度想得緊,嘴唇一直往沈度的嘴上咬,她的力道控制得并不好,沈度被她咬得沸騰,手指從她衣襟里下探,想替她快速做好準(zhǔn)備。
手指一進(jìn)去就是滑膩膩的觸感,沈度將姬央掉了個方向,呵呵,這么熱情,他要是不掇弄她就是對不起她了。
只是手指剛抽出來,猩紅從眼前劃過,沈度氣得恨不能將姬央提溜起來打兩鞭子,“你小日子來了你不知道?。俊?
“呃?”姬央的確是不知道的,她趕緊翻過身,也看到了沈度指尖上的血,她懊惱地捂著臉坐起身。
實(shí)在是太丟人了!
沈度去凈室洗了手出來,臉色都還黑得堪比鍋灰??匆娂а刖尤贿€坐在原地一動不動,手依舊還蓋在臉上,臉就更黑了。
姬央聽見腳步聲,聲音從她指縫里往外流,“我不是故意的,以前都挺準(zhǔn)的,就這個月混亂了?!?
沈度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那藥丸,那種藥即使副作用再小,對女子也是不好的。但是這個茬兒他不能提,兩個人雖然都知道發(fā)生過什么,但又都很有默契地隱下了不提。
“那現(xiàn)在要怎么辦?”沈度問,這方面他實(shí)在沒有經(jīng)驗(yàn),在姬央之前他的姬妾從來不敢把這種事擺在他面前的,畢竟所有人都會覺得晦氣。
不過發(fā)生在姬央身上,沈度倒沒想過晦氣不晦氣的問題,只是煩躁,不能紓解的煩躁,還有無奈,無奈到連月事都要替小公主操心。
“要月事帶?!边@幾個字姬央依然是捂著臉說的,雖然丟死個人了,但這的確是必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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