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之你要先區(qū)分開電壓源和電流源……”

曼哈頓,布里克街，117a。

一群高中生在圣殿里補作業(yè)。

“……然后這里可以簡化為一個戴維南等效電路?！?

彼得刷刷地在草稿紙上畫下電路圖：“接下來代入上一步的公式，這樣就可以算出答案……”

距離兩位阿薩神離開地球，已經(jīng)過了兩個禮拜。

在此期間，彼得·帕克的夜巡成果收獲頗豐,甚至還在大半夜和內(nèi)德兩人聯(lián)網(wǎng)配合地擊潰了一個走私販團伙。能讓這位體力破格的年輕英雄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很顯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家伙,在成功搗毀對方的老巢之后,彼得終于收到了……

收到了來自托尼·斯塔克的入群邀請。

沒錯，就是那個復仇者聯(lián)盟所有成員都在其中的聊天群。

入群當天，這個群的群消息頻繁到讓斯特蘭奇直接關(guān)了手機,就連美國隊長史蒂夫都私下里請教班納博士怎樣設(shè)置群消息靜音。

“說起來，咱們在這里寫作業(yè)真的沒問題嗎？”

內(nèi)德有些惴惴不安地問道,其實他們平時根本找不到紐約圣殿的地址,還是費爾南多自己撤下了認知干擾之后才發(fā)現(xiàn)布里克街居然還有這么個地方。

“反正那家伙之前說過移交給我圣殿的全部使用權(quán)限了?！?

費爾南多嘴里叼著一根巧克力棒一邊咀嚼一邊回答：“而且明明是你們說想要找個復習的好地方來備戰(zhàn)期末考試的?！?

倒確實是這樣沒錯啦……彼得抓了抓頭發(fā)，還是覺得有些不合適。他的側(cè)臉上現(xiàn)在還貼著一塊紗布,據(jù)說是之前在和走私販交戰(zhàn)的時候所遺留下來的傷痕，為了給梅姨解釋到底為什么會受傷還花了不少功夫。

當然,他現(xiàn)在肯定是不在乎什么校園暴力了,除卻作為“校霸的同伙”之外，拿到了斯塔克工業(yè)實習證明的三個人等同于是有了在緊急情況下離開學校的權(quán)限,而且更妙的是這家伙居然還真的開出了一筆雖然在全職的成年人看來算不得什么，但是在高中生眼里足夠充裕的實習薪金。

這甚至還讓根本沒有參與實習工作空拿了錢的彼得顯得有些惴惴不安。

再之后，知悉這件事的斯塔克愉快地笑了起碼半分鐘。

“斯塔克工業(yè)招收的大多都是知名大學的畢業(yè)生，你們幾個先考慮讀大學的事情吧?！?

小胡子商人笑得得意洋洋：“在什么年齡段就要考慮什么年齡段的事情?！?

說得就好像學生時代連續(xù)跳級并且僅僅一年就從麻省理工畢業(yè)的家伙不是他本人一樣。

彼得和內(nèi)德當時聞的第一反應(yīng)是看了看費爾南多,這個深不可測的年齡段應(yīng)該做的事情大概就是……

還是考前復習。這決定了他和彼得的戰(zhàn)衣plus版本能否問世。

靠強行背誦、思維分塊和作為魔法師的理解能力，在一系列開掛的操作之后，費爾南多終于解決掉了大多數(shù)的功課。在這兩周的時間里，斯特蘭奇算是半默認了這群熊孩子放學之后來到圣殿補習的做法，囿于加德滿都和紐約的時差，大多數(shù)時間里他顯得神龍見首不見尾。

只是偶爾，房間的香爐里會燃燒起讓彼得根本叫不出名字，卻足矣讓人安神和集中注意力的香料。

這十四天當中，早就已經(jīng)不需要上學的英雄們同樣沒有閑下來。

托尼·斯塔克似乎為了對付某個先鋒科技的對手遠赴中東，而史蒂夫·羅杰斯等人則組織了一場針對九頭蛇某個據(jù)點的反擊，至于史蒂芬·斯特蘭奇……

他去見了一個人。

以靈魂出竅的技法為橋梁，以夢境作為階梯，在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花海之中，他去見了一個人……或者有些人類外形的別的什么東西。

“哎呀，沒想到在這個時代還能有人類能夠抵達到這里……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感到驚訝呢，這一任的至尊法師先生?！?

花海的盡頭是一座高塔，斯特蘭奇的靈魂飄忽不定，但仍舊努力地錨定住了自己的身形。他的面前是一位生著蓬松白發(fā)的魔法師，對方有著鮮花環(huán)簇的法杖和像是花瓣一樣鮮艷色澤的眼睛。

“我查閱了古一留下的一些資料，找到了抵達世界的里側(cè)，也就是星之內(nèi)海和妖精鄉(xiāng)的手段?！?

斯特蘭奇沉聲說道：“如果身體和靈魂之間的鏈接沒有中斷，再用整座卡瑪泰姬神殿術(shù)式作為牽引的話，就足矣讓我保持意志完整地來到這里再全身而退?！?

這里是世界盡頭之塔，星之內(nèi)海，阿瓦隆之庭。在神秘消退的地球上，這里的大氣魔力濃度高到足矣讓任何普通人類當場死亡，因而作為魔法師的斯特蘭奇想要抵達這里有且僅有靈魂出竅一種手段。

在可考的資料記載當中，這里居住著整個人類史上都赫赫有名的魔法師——梅林。

亞瑟王傳奇中，那位不列顛王的老師，人類和夢魔所誕生的孩子，擁有著能夠縱覽整個世界之眼的觀察者。

“考慮得非常周到，而且因為您現(xiàn)在是靈魂的狀態(tài)，所以也不會被這里過于濃郁的魔力（mana）所影響，倒不如說，這種濃度的魔力對于靈魂體來說再合適不過?！?

白發(fā)的魔法師看上去早有預料一般沖著斯特蘭奇熟稔地打著招呼：“很高興真的見到你，斯特蘭奇先生，畢竟有關(guān)于你的故事實在是……非常美味?！?

夢魔以人類所締造的故事和夢境為食糧，這種說法也不為過。

妖精之類的非人生物在價值取向上和人類大多都有點不同，斯特蘭奇沒有對此做太多評價，只是認真而恭謹?shù)匦辛藗€禮：“關(guān)于阿斯加德所提及的預，我想尋求一些您的看法和建議。”

全世界最出名的魔法師微微彎起了嘴角。

“其實，之前那位小奧丁森先生告訴你的故事，大多數(shù)的內(nèi)容都是正確的。他向來擅長在假話里摻雜些許真話，但卻意外地是個很少對知識本身撒謊的人。”

迪拉克的量子之海和大爆炸之前的量子漲落，是人類迄今為止倚靠科學能夠推敲而出的關(guān)于世界誕生最為精準的內(nèi)容。而從神秘的角度而，眾神的誕生同樣與一片混沌之海有關(guān)。

自遂古之初，誰傳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1]

“斯特蘭奇先生，如果所有的傳說和考證當中所描述的‘那片?！峭黄?，那會怎么樣？”

世界的里側(cè)看不到太陽，灑向面龐的是不知何處而來的天光。白發(fā)的魔法師歪了歪頭，露出一個完全不符合自己年齡和身份的笑容。

——就和某個家伙一樣，斯特蘭奇一邊走神一邊想道。

“你是說……”

“唔，你得感謝我的勤奮呢，雖然生在千年之前的時代，但是由于迄今為止都在一直不間斷地觀察著人類的緣故，很自滿地說，我對于你們先進的科學技術(shù)和研究都有著相當程度的了解……當然可能沒有你們那邊的斯塔克先生了解得那么深刻啦，被知識所追逐著的人還是不一樣的嘛?！?

你想要說些什么？斯特蘭奇漂浮在空中皺起眉頭，大概他永遠也學不會這些活得太久的老法師所特有的這種輕浮氣質(zhì)和游刃有余。

“這個還是要聯(lián)立你們?nèi)祟惸壳罢莆盏目茖W技術(shù)和諸神的未來視一起說起，幸好這一次的至尊法師有兩個博士學位，解釋起來應(yīng)該要輕松不少。”

梅林一副慶幸的模樣感嘆道：“我想總比教導阿爾托莉雅要容易一些?！?

第一個已知條件，諸神的夢境可以被視作是某種未來視，而未來視可以看到大部分的既定未來。

另一個已知條件，量子漲落是由于量子力學的不確定原理而導致的，也就是說，決定一個平行宇宙的誕生，決定一個世界的開辟，決定一場神話的開端，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隨機的——或者說，仍舊遵循某種規(guī)律，人類們稱之為概率。

“那么，將二者結(jié)合起來，如果用只能看到‘固定未來’的未來視去觀察由概率來決定的混沌之海，會發(fā)生什么呢？”

梅林挑起眉毛循循善誘：“如今你也是執(zhí)掌著阿戈摩托之眼的至尊法師，想來也擁有一定程度的未來視才對?！?

“……”

沉默了片刻，斯特蘭奇回答道：“我沒有看過?！?

“古一法師在臨死之前告訴我，如無必要，不要去試圖窺探未來，更不要妄想去看時間的終點。雖然目前尚且不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告訴我，但是作為一個不成熟的至尊法師，我迄今為止都還履行著她的這個建議……”

“那也沒關(guān)系，都一樣，我可以直接告訴你答案——結(jié)果就是像奧丁那樣，只能看到一片混亂（chaos），什么有效信息都得不到。但是即便如此，這種混亂本身就代表著某種未來……而那種未來和混沌之海有著關(guān)聯(lián)。”

梅林侃侃而談。

盤古，提亞馬特，北歐的始祖巨人尤彌爾，希臘神話的初始之神，如此種種，它們除了“都已經(jīng)死了”這個共同點之外，死后的身體都成為了構(gòu)建世界的一部分。現(xiàn)今為止的人類早就已經(jīng)無法推敲古神的故事，但還有少數(shù)的傳說當中能夠明確描述，它們并沒有人類的大腦能夠理解的實體，比如基督教，或者日本神話當中的別天神五神。

索爾也曾經(jīng)說過，他們的神秘學在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解讀為某種科學，只不過人類是不與魔力伴生的物種，所以發(fā)展出來的技術(shù)路線才和眾神不同。

無數(shù)條珠子在腦海當中串成了線，電光火石之間，斯特蘭奇怔忪出聲。

“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奧丁所看到的，是一個新神的誕生……或者一個嶄新的多元宇宙的誕生？”

這也太荒唐了，自己當上至尊法師的時間甚至都還不滿一年呢。如果要一個人在半年的時間之內(nèi)接受這個世界上有魔法，三個月內(nèi)面對足夠毀滅地球的黑暗維度之主，緊接著就強行成為所有法師當中執(zhí)牛耳的那一位，再接下來就要面對一個古神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