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情況!”他忍不住高呼。
遠處的火流觴聽到,不自主停下腳步,轉(zhuǎn)過身來,看著距離他們已經(jīng)有點距離的火離若。
“這邊有情況!”火離若激動大喊,朝著眾人揮手。
他確實很激動,在這個時候,任何變數(shù)對他們來說,都是好事。情況已經(jīng)糟糕到最差的地步,哪怕壞的變數(shù),結(jié)果也壞不到哪去??扇f一是好的變數(shù)呢?
火流觴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幾乎是以沖刺般的速度,沖到火離若面前,強忍激動問:“什么情況?”
但是他聲音中的顫抖透露出他心中的激動,其他人也反應過來,連忙跑過來。
火離若沒有笑話族長,他同樣激動無比,他指著天空的圣炎:“圣炎!有一部分圣炎,在朝那個方向飄!”
火流觴順著火離若的手指,兩眼頓時放光,沒錯,確實有一部分圣炎沒有飄向圣殿,而是朝令一個方向飄。
“走!去看看!”他毫不猶豫道,說完一馬當先,沿著這部分圣炎的方向前進。
其他人也是精神一振,連忙跟上。
走著走著,他們很快發(fā)現(xiàn),朝這個方向飄的圣炎越來越多。眾人也越來越心驚,空中移動的圣炎數(shù)量之多,比他們剛才在圣殿看到,絲毫不遜色。
大家心中的激動漸漸冷卻下來,恐懼開始浮上來。
難道圣殿培育的怪物,不止十四個?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便在眾人腦海中根植瘋長。是啊,圣殿這么大,底蘊那么深,十四個怪物是有點少。以圣殿的習慣,每個城市十四個他們都不會覺得奇怪。
大家的心往下沉,剛剛起來的士氣有低沉下去。
火流觴倒是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火柱里面的怪物,再多十四個,情況也不會差得到哪去。剛才火柱隱隱透出的可怖氣息,讓他很清楚,里面的怪物有多么可怕。也許比自己想得更加可怕,因為他不知道那么多的圣炎,那么多人的力量集中在十四個目標身上,會是什么結(jié)果。
他有種預感,那十四個怪物的可怕,一定會超出所有人想象的極限。
他注意到一旁的火離若表情有點古怪,心中一動,他知道火離若只怕又有什么發(fā)現(xiàn),毫不猶豫問道:“什么情況?”
“這個方向”火離若有點不確定:“好像是到白雪城?!?
“白雪城?”火流觴一下子愣住了,但是緊接著一個激靈,徹底激動起來。
沒錯,這個方向不就是白雪城嗎!
被火離若這么一提醒,他立即發(fā)現(xiàn)了被他忽視的地方。他懊惱的直拍腦門,自己怎么連這么明顯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現(xiàn),真是昏了頭。
白雪城!
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忘記的一座城市,就是在那座城市,他們從天堂跌入地獄。但是也就是這座城市,在這個他們深深絕望瀕臨崩潰的時候,突然給他們帶來了一絲希望。
白雪城,梅斯菲爾德商會!
火流觴想起來,梅斯菲爾德商會還在白雪城,當時他們急著和大部隊匯合,當場就離開了白雪城,而梅斯菲爾德商會卻沒有和他們一起離開。
難道是梅斯菲爾德商會他們弄出的動靜?
想到這里,火流觴感覺自己全身又充滿了力氣。沒錯,梅斯菲爾德商會有深不可測的信前輩啊,還有實力強大的鐵面兵團,說不定他們有什么辦法呢?
自己居然把這么梅斯菲爾德商會給忘了,火流觴不斷在反省。無論之前大家是什么關(guān)系,如今整個圣洲還活著的人,都是盟友!
圣洲無法飛行,他們只能撒開腿全力狂奔。
當他們趕到白雪城外,無比震撼的一幕,呈現(xiàn)在他們面前。他們每個人都不自主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白雪城的那個龐然大物,他們張大嘴巴,已經(jīng)忘了說話。
巨大的風暴,籠罩在白雪城上空,風暴的上方就像一張怪物的大嘴,洶涌的圣炎從四面八方涌來,化作金色的洪流,倒灌入風暴之中。
剛才他們看到的火柱,在這個巨大無比的風暴面前,安靜的就像個紳士。就連吞噬所有的速度,兩者都完全不是一個等級,圣殿火柱就像教養(yǎng)良好的紳士,慢條斯理地吃著桌上的食物??墒茄矍暗娘L暴,就像從餓牢里放出來的野獸,狼吞虎咽風卷殘云,肚子就像個永遠填不滿無底洞。
看看那金色的洪流吧,隔著這么遠,火流觴都能聽到它們激蕩的呼嘯。
整個白雪城都籠罩在這個龐然大物投下的陰影之中,更讓人覺得敬畏的是,風暴還在以驚人的速度膨脹壯大。
“老天!”火離若失神地看著眼前這個可怕的怪物。
火流觴從失聲狀態(tài)下回過神來,他立即發(fā)現(xiàn)一些從城內(nèi)倉皇而出的身影,他仔細一看,果然是梅斯菲爾德商會!他沒有看到信前輩,但是他看到了梅麗莎和鐵面兵團。他也注意到,梅麗莎他們撤出白雪城雖然有些倉皇,但是并不荒亂,他們甚至頻頻回頭注視上空的風暴。
火流觴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激動,他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旅人,突然發(fā)現(xiàn)前方有個綠洲。素來覺得自己能夠沉得住氣的火流觴,眼淚忍不住流下來。
很快,前方的梅斯菲爾德商會的人也注意到他們的存在,擺出戒備的姿態(tài)。
火流觴穩(wěn)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示意其他人留在原地,只帶著火離若上前。
附近的圣炎,全都被劍渦風暴卷上天空,他們不用擔心不知會從哪里冒出來的圣炎。不需要撐起能量,吉澤他們的體力恢復很快,他們的戰(zhàn)斗力已經(jīng)徹底恢復??吹交痣x若他們,他們立即散開周圍,保持警戒。
吉澤和扶正之對視一眼,彼此會意,一旦對方有什么異動,他們會毫不猶豫攻擊。雖然火流觴他們看上去比較狼狽,應該不會攻擊他們,可是萬一呢?大人可還在風暴里面,如果受到波及,千惠小姐也要他們保護,他們覺得肩膀上的壓力也很大。
火流觴兩人舉起雙臂,示意他們沒有敵意。
走到近處,火流觴恭敬行禮,問:“請問,信前輩可是在風暴之中?”
吉澤看到一旁的火離若眼睛發(fā)光,頓時一陣緊張,做好隨時出手的準備。
唐天不在,這個時候又資格統(tǒng)籌全局的,只有上官千惠。她越眾而出,緩緩道:“沒錯?!?
“在下火流觴,代表火家,請求前輩庇護。”火流觴拜服在地,一字一頓,鄭重無比:“火家上下,奉信前輩為主”
上官千惠打斷他,沉靜凜然道:“阿信是我部將,除我夫君之外,無人可為君主,他們都是我夫君的部將,你當考慮清楚?!?
火流觴大吃一驚,他本以為信前輩是這些人的首領(lǐng),沒有想到信前輩竟然是這位美麗少女的部將。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伙人的首領(lǐng),竟然是此女的夫君。
吉澤和扶正之大吃一驚,一直以來,千惠小姐從來沒有表現(xiàn)出什么特別之處,他們只知道大人和千惠小姐從小青梅竹馬感情深厚。直到今天,千惠小姐這番話擲地有聲,大家風范盡顯。
兩人忍不住再次對視一眼,老板娘也不是一般人?。?
像扶正之這類擅長拍馬屁的家伙,已經(jīng)開始忍不住反省,自己之前有沒有怠慢老板娘。
火流觴試探問:“不知小姐夫君可在?他是哪一家的大人?”
剛才千惠稱唐天夫君語氣凜然神態(tài)自若,可是聽火流觴也用這個稱呼,心中升起一股羞意,紅暈在她頸后悄然升騰。她臉上卻看不出任何端倪,正色道:“他在風暴之中,我亦不瞞你,夫君不是光明洲人。好了,盡于此,其中利害你自己斟酌清楚,機會只有一次,過期不候。”
火流觴到此時,已經(jīng)別無他法,當下毫不猶豫再次拜服:“我等愿意!”
無論對方是什么來歷,是不是光明洲人,那又怎么樣?圣殿已經(jīng)是眾矢之的,如果圣殿勝出,所有人不會有活路。圣殿一定不會讓圣洲發(fā)生的事情暴露出去,否則的話,哪怕大長老贏了,他一樣無法得到民眾的擁護。
沒有人會擁護大長老這樣喪心病狂的人。
火流觴做出這個決定,頓時覺得一身輕松。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風暴,他很清楚,能夠?qū)Ω豆治锏?,只有另一只怪物。他同樣清楚,圣殿是不會接受他們的投降,而且他們也絕對不會向圣殿投降。把整個圣洲的民眾屠戮一空,又怎么在乎多殺一些俘虜?留著他們,萬一這件事泄露了怎么辦?
火流觴只能投靠梅斯菲爾德商會,他知道自己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余地,因為他手上沒有任何籌碼。他沒有別的選擇,大長老倘若真的贏了,對光明洲來說,這是一場災難。對他們的家族來說,更是滅頂之災。
到了這個地步,豪門聯(lián)盟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哪怕?lián)魯∈サ睿麄兌紱]有能力統(tǒng)治光明洲。
火流觴心情很復雜。圣殿勝出,他們所有人都要死,族人也難逃一死,到時候的光明洲面目全非。如果己方勝利,光明洲將不再存在,圣殿會被徹底抹去,誰又能接手光明洲呢?
強大無比的光明洲,轉(zhuǎn)眼間就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自己也是罪人之一啊
火流觴覺得自己真是可笑,都到了這個時候還傷春悲秋,他向千惠躬身道:“屬下去把族人帶來。”
“去吧。”千惠點頭同意。
火離若一直到跟著族長回去接應族人,還有點恍惚,他沒想到族長這么果決,竟然沒有任何猶豫,拋下所有的尊嚴和榮耀,成為別人的附庸。
火家是豪門啊
從小到大,這一點就深深烙印在他的腦海中,但是今天族長的行為徹底顛覆了他的印象。
仿佛知道火離若在想什么,火流觴目視前方,頭也不回到:“是不是很吃驚?這樣我們才能活下去,火家才能活下去。他們也會做出正確的選擇。”
火離若知道族長說的他們,是指桑德拉大人他們。
他不知道說什么,只能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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