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著手指,賈周的話并沒有停下。
小侯爺給主公的鐵礦卷宗,并非在內(nèi)城里,剛巧,離著蜀州也不算太遠。到時候,主公一樣能取。
我估摸著,這處鐵礦之地,知道的人并不會多。
徐牧沉默點頭。不得不說,賈和所考慮的入蜀計劃,確實是周全。
蜀州的三王,各自生怨,若是把握得好——
賈周停了聲音,悠悠喝了一口茶,才再度緩緩開口。
若是把握得好,主公全占蜀州也說不定。再以蜀州為跳板,則大事可期。
不過,主公現(xiàn)在還不能離開。
為何。徐牧頓了頓。
冬日風(fēng)雪是一個原因。起勢,則是另外一個原因。
文龍,怎么說。
若無大義名分,主公帶著九千人,到時候不過是一支普通義軍。但主公做了些天下留名的事情,則不同了。這世道原本就是如此,活著的人不講大義,卻偏偏,你做大事則需要一份大義。
文龍先生之有理。
年關(guān)越來越近了。
賈周的這一句,讓徐牧沒由來的心頭一澀。年關(guān)近,便意味著袁陶身中奇毒的死期,也意味著定江山的事情,不能再拖下去。
我知主公的心思。賈周平靜開口,若是怕被牽連,便先把莊子里的人,轉(zhuǎn)移出內(nèi)城。
然后呢。
請主公入朝。賈周起了身,再度長揖。
大紀不得民心,而主公入朝,與兩位侯爺合力舉事,不管成功與否,勢必會名動天下。
文龍,你先前不是這樣說。
先前是先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作為主公的謀士,我不能陷入時局。年關(guān)一過,小侯爺會死。定北侯年入古稀,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到時候只剩主公一個,必然占盡了大義名分。
主公須知,無人會當(dāng)你反賊,只會把你當(dāng)作救世的英雄。
徐牧沉沉而坐,認真考慮著賈和的話。
大紀要爛要塌,這是鐵的事實。即便袁陶回了天……也只不過是強行續(xù)命。
到時候,勢必又是天下紛爭的局面。
文龍,我如何入朝,莫非去長陽城,與小侯爺說么
不對。賈周微微一笑,主公并不知,實則在早些時候,小侯爺便想用你這枚棋子了。但因為定遠侯的關(guān)系,你暫時是被擱置。
這怎么說。
主公的子爵官牌。
子爵官牌徐牧臉色大驚,袁陶五兩銀子買來的東西,原來還這么大有來頭。
賈周平靜坐下,這枚子爵官牌,或許主公并不覺得有用。但即便是賣官鬻爵,認真來說,在大紀里,主公也是四等子爵。年關(guān)皇宮里的群臣殿議,主公自可參加。
徐牧露出苦澀笑容。
文龍,你若是不說,我還不知道被小侯爺布了棋盤。
小侯爺救國獨木難支,這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賈周聲音頓住,繼而變得有些微微顫抖。
主公要這么想,偌大的一個大紀,偏只有一位病入膏肓的小侯爺,以及另一位年入古稀的老將軍,愿意共赴國難。
余下的人,放眼看去,滿朝文武盡是偷生乞活之輩。
主公,這二人是不世英雄。
我知。
徐牧沉沉起身,眼眸里多了絲決然。
具體的事宜,主公還需要與兩位侯爺相商。確認之后,可以讓陳頭領(lǐng)帶著莊人,先行避開內(nèi)城的烽火。
外頭風(fēng)冷,還請主公帶上門。
走出賈周的屋子,徐牧依然心事重重。在李府,李如成讓他留著火種,估摸著更大的意思,是想護著他,間接護著孫女李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