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料得,范堯臣這個灌園子,做事情竟是這般陰險!也不知何時同黃昭亮聯(lián)了手,也未聽得召齊多部共議,就把此事遞給了楊太后。
也不知道政事堂中究竟批了什么,又批成了什么樣子!
孫卞胸中發(fā)悶,楊太后卻是腦袋發(fā)暈。
她當真又有些聽不懂了。
不過政事聽不懂,自己的名字還是聽得懂的,見得范堯臣提到了自己,又說往宮中遞了章程,她連連點頭,道:"既是孫參政所奏,又得政事堂中仔細權(quán)衡過,想來沒什么要緊,等我回殿就批了發(fā)得下去,且莫耽擱了修渠清淤這等大事。"
爽快得不得了!
孫卞背后冷汗都下來了,連忙道:"太后,此事萬萬不可!"
孫卞的冷汗下得有多快,楊太后的聲音就上得有多快,她登時揚聲怒道:"孫參政,你這也萬萬不可,那也萬萬不可,方才我聽范參政說,這是你提刑司自家遞的折子,你也來說萬萬不可,到底什么才可!"
這話又叫孫卞如何才好解釋
難道又要同她說,此一時,彼一時
可事實正是如此??!
原本太皇太后垂簾,自家遞得折子上去,縱然黃、范二人很有意見,借其職權(quán),在其中動了手腳,可有太皇太后壓著陣腳,必不會叫自己吃虧。
可眼下?lián)Q了你楊太后!
誰不知道你甚事不知,樣樣都只會"依卿所奏"??!更何況又有范堯臣的簽書在上,你得了姓范的當日托舉,看他那張黑臉都能瞧出白亮來,已是朝中盡知,我是傻了,才會點頭說"可"?。?
然而一時之間,他卻不知要怎的去解釋。
看著孫卞吃癟,雖是喜聞樂見,那快快簽書完畢,早早遞進宮中的奏折,也是自己同范堯臣聯(lián)手之舉,可黃昭亮并不愿意叫范堯臣一人樣樣遂意。
他瞥了一眼孫卞,見得其人已是有些啞了火,心中一嘆,到底還是站得出來,道:"太后,提刑、轉(zhuǎn)運兩司分拆之事,已是具折上奏,不再當庭奏議,但那導洛通汴,卻仍需斟酌。"
"若是時間充裕,也并非沒有可能,只是依著范堯臣奏上所述,欲要先清淤,再改田,最后截河引流,一則時間不足,二則清淤改田引流之后,萬畝良田將為水所漫,屆時百姓失恃,農(nóng)人失其所倚,房屋損毀,卻非人力所能扭轉(zhuǎn)。"
他手中持笏,站得筆直,口中話語落地有聲,道:"依臣所見,此事尚待仔細推敲,方能小心施為!"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