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意洋洋地站在堂中,如果屁股后頭有尾巴,此時應(yīng)當(dāng)都要翹上天了。
這樣一個問題,無論誰來,都沒法答。
怎么答呢
如果說能保梁炯一條性命,這話說出來,簡直是傻子都不信。本就是反賊之首,無論其中再有內(nèi)情,再不是自己主動為之,可造反就是造反,如果賊首都不處以極刑,朝廷顏面何在
一旦這"顧通判"說得出來,就是把這一堂中的兄弟當(dāng)傻子耍,自尋死路。
可若是說不能保梁炯一條性命,以后的話,全數(shù)都不用說了,這一回勸降,也算是白來了,甚至不用靠自己吹風(fēng),屋子當(dāng)中都是梁炯的弟兄,個個都會跳出來,說要同生共死。
滾回去吃你的奶罷!跟老子比,你還嫩了點!
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徐茂瞪著眼睛看著顧延章,一心等著他的回復(fù),只待他話一出口,便要從中尋出把柄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顧延章卻是想也不想,直接搖頭答道:"我已得了陳節(jié)度許諾,亦敢以自身功名、性命作保,護(hù)住爾等性命,卻是不能護(hù)住梁軍將。"
他話剛落音,堂中登時一陣大躁,幾乎是立時有人叫道:"降個屁,不降了,咱們與軍將共生死!"
徐茂聽得實在是快意,只恨沒有生在亂世,只覺得以自家之才,同那說書人口中的韓信、蕭何也無甚差別了,便是從前那等游俠兒,也少自己兩分能耐。
顧延章全然沒有理會堂中的躁動,而是抬高了聲音,道:"梁軍將本也有一線生機(jī),我已同陳節(jié)度上書,求天子赦免,將軍將流放只沙門島,只他稱王之后,多少上書也是無用,再無活命可能,我只問,是誰出的主意,是誰在外傳的話,與他稱王"
來時的路上,他已是聽王彌遠(yuǎn)同其余廣信軍中識得梁炯的舊部說過許久,覺得這一回著實莫名,畢竟按梁炯的性格,他不是會稱王的人。
如今進(jìn)得堂中,又見了這一副架勢,顧延章已是猜到這一回稱王,多半是面前這一個蹦跶得厲害的人的手筆。
勸降最忌諱胡亂承諾,一旦讓叛軍覺得你會騙他們,便再不會相信你說的任何一句話,正是因為如此,顧延章并沒有做任何的修補,連話都沒有繞,直接便承認(rèn),梁炯不能活了。
然而為什么不能活
因為他稱了王!
下之意便是——誰亂出的餿主意,誰就是害死梁軍將的罪魁禍?zhǔn)住?
顧延章一個問句剛剛說完,堂中一時人人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徐茂。
顧延章再不給徐茂機(jī)會多,而是直接站起身來,轉(zhuǎn)過頭,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一個方才幫著添茶的小卒,指著徐茂問道:"他姓甚名誰"
他皺著眉頭,語氣直截了當(dāng)。
小卒嘴巴動得比腦子還要快,幾乎是控制不住地答道:"徐……徐茂……"
顧延章得到了答案,重新轉(zhuǎn)回頭,對著徐茂道:"徐茂,你為何要害梁軍將性命!聽你恰才堂中所,何等聰明清楚,難道會不曉得,軍將一旦稱王便再無轉(zhuǎn)圜余地,僅得一死嗎你的軍籍何在戶籍何在住在贛州城內(nèi)哪一處當(dāng)初因何入的廣信軍為何被裁之后,竟是留在吉州,你是何居心!"
有對著梁炯道:"敢問軍將,可見過此人軍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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