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玉無雙一身獵獵紅衣,其身法如風,衣裙翩飛,猶如暗夜綻放的玫瑰。她手持雙刀,銀芒爆閃,刀光織成網(wǎng),刀刀沾血,刀刀要人命。哪還是風情萬種的嬌弱女子,完全是地獄里來的羅剎。
韓濤眼角余光瞄著那抹艷色,不由心頭激蕩,血氣猛地上涌,手上的劍揮得更快,更準,也更狠。
“嬌嬌,這就是江湖廝殺,光刀劍影了吧?”張靜宜死死掐著沈灼的手臂,緊張得渾身發(fā)抖,輕聲喃喃著。
張靜宜和沈灼兩人,躲在地窖的一扇氣窗后,屏息靜氣地向外張望。
無雙客棧的地窖里,修得有能觀察地面的氣窗。這些氣窗極為隱蔽,既可探知外面情況,又可通風排氣。
沈灼凝目看著外面,一顆心拎到了嗓子眼。張靜宜看到的是玉無雙颯爽的英姿,是她快意恩仇的熱血,但沈灼看到的卻是人,密密麻麻的人。
差太多,人數(shù)相差太多了!雖蕭屹精心布置的各處機關(guān)起到了奇效,也如設想那樣讓達嗒軍死傷無數(shù),可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是蕭屹這方兵力的十幾倍!
達嗒軍死傷一批,下一批又緊接著補上,黑壓壓的,不間斷的,像潮水般涌來。
沈灼的手,不由握緊,手心滲出汗來。
真的能撐到魏子淵率軍前來嗎?
氣窗外烈烈的風,順著氣窗吹來,帶著濃烈的血腥氣息,熏得沈灼陣陣反胃。
對于戰(zhàn)爭,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沈灼都只有很模糊的概念。前世她雖到過戰(zhàn)場,但仍沒親眼見過戰(zhàn)場的廝殺,沒見過一刀一刀的流血,沒見過人像草木般一茬茬倒下,也沒對結(jié)局充滿著完全不可知和恐慌。
今夜,戰(zhàn)爭在沈灼腦子里便有了具像,不再是戰(zhàn)報上的幾個字,也不再是端王府里不停的賞賜,更不是前世她日夜擔心的蕭屹吃不吃得好,穿不穿得暖,有沒有被其它女子勾引。
客棧中的護衛(wèi)和親兵大多被逼出了客棧,在附近的空地上與達嗒軍短兵相接,近身搏斗。
蕭屹也出了客棧,他囊中已無箭,他便扔了弓,抽出佩劍,揮劍沖上。
前世,沈灼愛去看蕭屹練劍,不是喜歡看他的劍法,而是喜歡練劍的他。其實,她一直認為蕭屹的劍法不及沈希。
沈希的劍法,靈動飄逸,如行云流水,讓人賞心悅目。而蕭屹的劍法,劍氣雖盛,可來來回回就那幾個動作,又硬又拙。
但沈灼不知,蕭屹的劍法并非像沈希那樣由名師所授,而是他自己在戰(zhàn)場上,一劍一劍殺出來的。不成體系,不好看,甚至連名字都沒有,但很實用,能殺人。
沈灼的目光追隨著蕭屹,只見他手持長劍,散發(fā)著凌厲的氣勢。他手中劍光一閃,血花便在他劍尖綻放。一個又一個的人在他劍下倒地。
頃刻,蕭屹的周圍便空出一大片來,達嗒軍爭相從他身邊逃開,再無一人敢站在他一劍之內(nèi)。
蕭屹舔了舔嘴角的血,森冷地笑。
他拎著劍,往達嗒軍走去。他走一步,對方眾人便退二步。他走得很慢,越慢他身上氣勢越盛。
蕭屹身上散發(fā)出的,不是二十幾歲的少年將軍的銳氣,而是久居上位者的威嚴,能掃平一切的堅不可摧,勢不可擋。
此刻的他,氣場大開,不再是端王爺?shù)氖捯伲鞘ノ涞鄣氖捯佟?
一人可抵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