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好奇而已?!泵饔茢嗳?nèi)力,還沒好全,不宜損耗太大。
不過,她沒說真正的原因,她覺得自己放下了,但謝安其實(shí)還沒有,他還在自責(zé)。
而且這種自責(zé),隨著他們越來越好,反而越來越重,因?yàn)閼z惜她、愛她,愈放不下。
于是他有時候會過于小心翼翼,甚至卑微……
這又很不謝安,所以她想知道,他后來經(jīng)歷過什么,但他沒說到她想要聽的那些。
于是她又問,“那家主爺爺呢?以你后來的成就,謝氏還是你當(dāng)家吧?”
“是?!敝x安點(diǎn)頭,“我把謝氏很多子弟送入朝中,但我想,在我去后,他們無法獨(dú)善其身,謝氏、將一跌而下,逐漸淪為不入流的世家?!?
“也是報復(fù),對嗎?”明悠輕問。
“嗯?!敝x安沒有否認(rèn),他向來睚眥必報。
對明悠如此,對謝氏更不會手下留情,父早喪、母凄苦的賬,有一半要算在謝氏身上。
他厭煩士族獨(dú)善其身,只為綿延世家榮耀的作為,自然會用血淋淋的教訓(xùn)告訴他們——
榮時,既已同榮;損時,必一同粉身碎骨,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辛辣而直接的教訓(xùn),是他的風(fēng)格。
“那我倒不是獨(dú)一無二那個了?”明悠調(diào)侃道來,反拽著謝安的手,卻緊了一些。
謝安看向自己的手,將那粉若夏荷的柔夷,拽到心口,貼入大氅里,“怎么不是,我可沒給旁人留下‘求求我,我就放過你’的余地,你是有的,盡管我自己并不愿意承認(rèn)?!?
否則,他又怎會讓她有反將他一軍的機(jī)會?在她服軟時,他那可憐的愚蠢心肝里,是壓都壓不住的雀躍。
沒出息……
又愚不可及!
可以說,他一生沒犯過的蠢和幼稚,全應(yīng)到了方明悠身上。
想想都尷尬,怎么就那么的蠢呢?仿佛沒長腦子。
“不過,以我那時的腦子和思想,你不求我才對,我雖會因你服軟,而放過你,但那時的我太別扭,指定還要磋磨你,那可更沒轉(zhuǎn)圜的余地,對吧。”謝安有時候也怕發(fā)癲的自己。
明悠卻笑了,“你不會,哪怕恨我恨得牙癢癢,你最終都不會用太過下賤的法子來磋磨我,你就是紙老虎,戳一下就破了?!?
嘴上說著的她,還撓了下謝安的心口,然后抽離,把撩人的爪子藏會手暖里,腳步輕快的徜徉在茶林里。
古老的茶樹,因著上了年紀(jì),加上伺候得好,一株株的,生得倒不比明悠矮多少,她只需稍稍一貓腰,謝安就見不到了。
可他知道,她就在這兒,就在林子里,就在他身邊,不會走遠(yuǎn),莫名就安了心,又恍然一怔,末了……
他邊走邊說,“倒是頭一次被人說成‘紙老虎’,也就你了。”
但也只對她,他才會是紙老虎,終究是不一樣的,無論任何情景下,他總會對她心軟。
可她并不需要,從始至終,她都無需任何的同情、甚至憐惜,她自己選的路,容不得任何人指摘,哪怕錯了,縱粉身碎骨,她也要走下去。
因?yàn)樗夭涣祟^,也因?yàn)椤?